可是很快,她发现,那不是水,而是他的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肯为她哭了那么多次,定然是爱惨了她的吧,
一路上日夜兼程,不知跑死了多少匹的马车,终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进入了楚国皇城,并飞快的朝皇宫的方向驾驶而去。
而那朱红宫门外,则早已有人在旁等候许久,想来是早已算到了。
“还请阁主救她。”
“随我来。”清元子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被包裹在狐裘大氅中,因着身体温度过低,连双眉间都凝聚着一点薄寒的女子一眼。
“多谢阁主。”
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葑则是做起了一个梦,一个虽说光怪陆离,却又令人倍感温馨的梦。
梦里是江南的五月艳阳天,那荷叶早已撑起了碧绿大伞,为底下的游鱼遮住那到了正午之时便有几分毒辣的日头,也在傲娇的舒展着自己优美的身姿。
她则穿着一身新做的淡粉色百花襦裙,梳着百合髻的发间带着一对海棠珍珠流苏花簪,额间还贴了梅花钿,此时正半蹲在河边玩水,她的脚边则还有着一只懒洋洋得在晒太阳的橘猫。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最是岁月静好不过。
当她抬眸看去,只见不远处正立着一个青衫男子,可是那人的脸却是模糊的,看不真切的,像是被人打了一层又一层的厚厚马赛克,令人完全窥探不到半分。
正当她想要出声说些什么时,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见她看过来,方宠溺的走过来,并对她笑了笑。
“夫人可是在想什么。”男人将不知何时折下的一枝桃花别于她髻发间,眼中满是宠溺。
“我只是在想今晚上是吃糖醋鱼好,还是红烧鱼比较好。”
同先前一样,灵魂被禁锢在最深处的时葑,只能看着这梦中的她说着一些她之前更是想想便恶心至极的话。
只见那人有些纠结的咬了咬手指头,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满是弥漫着水雾雾的光,格外惹人心生怜惜。
“两种鱼我都想吃,可是不知道应该选哪一个比较好。”
“今晚上一起做这两道菜便好,夫人还有可纠结的。”男人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发。
“真,真的吗?”她有些不安的怯生生出声,生怕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骗她的。
“自然,为夫何时骗过夫人。”
“那我晚上还要吃红烧肉和四喜丸子才行。”时葑说着话,还笑着伸出了两根白嫩嫩的手指头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
“好,依夫人的,不过晚上记得要乖乖将那药给喝了才行。”男人见着这嫩得就跟一截青葱的手指头,张嘴便轻轻的啃咬了上去。
吓得那小人儿连忙将手指头给缩回去,看他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好,那…那我晚上还要吃白糖喝杏仁露。”
时葑有些害怕的将手往背后面藏,只觉得现在的相公,看着马上就是想要吃了她一样。
“嗯。不过可不能多吃,免得等晚上睡觉的时候,你的肚子又不舒服。”
“我这次就吃那么几块,肯定不会多吃的。”
梦里头的男人总会无限制的包容着她的一切,即便她做错了什么,他都只是板着一张脸,或是掐着她的脸告诉她,下不为例。
后面,等天色渐晚,橘黄色余晖逐渐消散,玫红掩于黛青暗紫山峦中。
她便被男人给领回了家中,并吃到了她之前说的那些吃食,甚至吃鱼的时候,吃的都是男人给她仔细挑好了鱼刺,并放在她面前的白玉小碗里。
等晚上睡觉时,男人并没有处理在手中事物,反倒是坐在一旁编制着草鞋,而她的边上则摆满了吃食和画本子。
而黄梨木雕花小几上还放着一只还未完全放凉的白瓷药碗,那味道光是闻着就令人心口犯恶,更别说喝下去后,会不会直接升天了。
“我们又不穿草鞋,为什么要做这个?”正往嘴里扔了一块桂花糕的时葑不解道。
“日后总归会有用的。”男人见她看过来,不由笑得比先前还要温和几分。
“反倒是夫人莫要吃太多甜食,免得牙疼或是夜间容易积食。”
“哦。”时葑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再次将全部心放在吃的上面。
毕竟她对草鞋什么的可不在意,唯有吃的。
结果她不听劝的后果就是,她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肚子都还是带着几分饱意的。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她一直吃吃喝喝,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仙日子,要么便是被那模糊得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带着游山玩水。
有时候她能看见她偷偷地爬上了树,而男人在树底下气急败坏的想要上前揪她,结果吓得她一直死死抱着那树干不撒手,即便男人在如何黑着脸也不下去,看那架势,就差没有同那棵桃树共度生死了。
结果到了晚上,她倒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蘑菇炖鸡和草莓拌梅花,差点儿没有将她给撑死在床上。
梦里的一切都过于真实了,真实得令她以为,其实那梦里的才是真实的。
等她再一次醒来时,见到的便是之前在拍卖会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具男。
此时男人的手还放在她的额间,见她醒来后,倒是未曾有多少诧异,而是将放在小几上的白瓷药碗递了过去。
“醒了正好将这药给喝了。”
第160章 一百六十、薨了 “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