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千金如钰,长公主为她取名赵钰,取自珍宝之意。”
这是陆荣瑾今晚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老人推门出去时,见到偏门柱子那里闪过一个人影,他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
赵钰,赵钰。
她是赵家人,被自己父亲灭了朝的赵家小公主。
自己是新朝太子,她是真公主,自己是不过是夺了她荣华富贵的假太子。
他自嘲的笑,慢慢的笑出了声。
他自己在宫里跌打滚趴到了太子之位,谁知道这朝,这皇宫,是从他从小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孩手里抢来的。
他以为她是母亲去的早,谁知她母亲是被他父亲荼毒的前朝长公主。
自己的父亲是残害她父母的罪魁祸首。
这债,他不知怎么还,他知道他还不起。
他想破罐子破摔杀了那个国师师傅,当做今晚什么也没听见,明天一早,他还是陆荣瑾,她也还是该被他护着的安如钰。
可是他不能,明早便什么都不同了,不,或许从十五年前,二十五年前起,就开始不同了。他还是那个新朝太子,而她,已然变成了前朝余下的唯一血脉,赵钰。
他可耻的鸠占鹊巢,还妄想成为她的全部。
陆荣瑾暗自下了决定,明日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安如钰,他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现下的无忧无虑。
死是解脱,活着的,不知道那些罪孽才是最好。
陆荣瑾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还好,他的小钰,什么也不知道。
今晚开始,一切都不同了,她是安如钰,他却不再是陆荣瑾。他是该替父亲赎罪的罪人。
他又想,赵家陆家,这些两朝的纠葛本不该绕在他们头上,他只是刚好姓了陆,她也只是刚好是赵钰。
如果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陆荣瑾第一次这样讨厌自己的太子身份,勾心斗角这些年,为了争这个位子,现在看来才是真真可笑。
前殿没烧地龙,屋内冷如冰窖,寒冬腊月的天,陆荣瑾生生地出了冷汗。
他脸色发白,整理了一番心情,刚踏出殿外,却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