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是我,我是天雨。”东珠僵着一张脸,对骑在马上的男子轻声说了一句。
马上的莫天慕原本呵斥完就打算带着身后的男子去医馆,只因身后之人好似完全脱力,全身都依靠在自己身上,应是已经难受至极了,现在该做的便是速速带他去城中医馆救治,这也是他命马儿跑得飞快的原因。
只是听到跟前这狼狈女子的话后,莫天慕不得不停了下来。
天雨…?是前不久从丁墨口中听到的天雨,莫天雨?他的庶妹吗?
是了,他突然想起来了,方才快马疾驰时,他好像隐约看见了莲溪寺牌匾。
只是他已有两年没见到莫天雨了,且眼前的女子一身布衣灰头土脸、满身狼狈,脚上还少了一只鞋。单看面容,莫天慕好像根本就认不出对方。
“你是天雨?”莫天慕翻身从马上下来,走到东珠跟前,认认真真打量起她来:“你是二妹?”
是了,却是是莫天雨。
虽然从前在府里莫天慕与莫天雨只是见面点点头,甚少说话,可毕竟是一个府里的,哪怕变化再大,也还是能认出来的。
“大哥哥,是我。”女子点头,示意他将马儿迁到树林边,似是有话要同他说。
莫天慕回头看了眼骑坐在马背上的蒋昕竹,只道:“蒋兄,你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坐在马背上的蒋昕竹立刻摆手:“去吧去吧。没事儿,我等着呢。”竟还露出个笑脸。
莫天慕从前就没见蒋昕竹笑过,此时便觉怪异,只是当下莫天雨的事更为要紧,便不多想,由着莫天雨将他引到林子那头。
虽说是林子那头,但是蒋昕竹还是能瞧见那边说话的两人的,只是相隔太远,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也听不见两人的谈话。
蒋昕竹有些心满意足地趴在了马背上,自顾自痴痴傻笑起来。
没想到穿越到了古代,还能遇见他的爱人,这真是上帝最好的安排。
这边蒋昕竹正陷入了自己编织的分红泡泡里,那边的莫天慕却被莫天雨的一句话炸的脑袋嗡嗡响。
东珠开门见山第一句话便是:“大哥,我不是莫家血脉。”
“你什么……你什么意思?”莫天慕揉揉耳朵又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东珠及其郑重地又说了一遍:“大哥,你没听错,我并非莫家血脉。”
莫天慕从小便是个稳重的人,这不是自己说的,那都是旁人说的,几乎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只是今日在此种场景下见到此人又听说了此种妄言,竟是有些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这个庶妹了。
他想说晚辈再是如何记恨长辈,也不该拿血缘一事胡说,他想说即便是被扔到尼姑庵两年,也不该连父母爹娘都不认,他还想说……
可他忍住了,想到那天丁墨跟他说的二表妹可怜的话,想到刚才他明明路过莲溪寺却根本没想到去看她一眼,他忍住训斥,而是换了种温和的说法:“二妹妹可是心中难受?如何说这些……”
他本意是劝一劝,却见东珠朝他摆摆手。
“大哥哥可知,我为何会在此处?”东珠并不停歇,接着道:“从前的事我不提想必大哥哥也知道了,只说三日前。三日前,姨母、墨表哥与香表姐偶然到了莲溪寺上香,知道了我在那。许是回府后同母亲说了什么,昨日我便收到了姨娘的来信。信中说今日母亲会派车来借我回府,叫我早做准备。我原本是十分欢喜的,只是没想到,昨夜我寝房失火,若不是我机警逃了出去,今日怕是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莫天慕想要出言解释,便听见东珠不想她打断,继续道:“今日来接我的一共有三人,两个婆子一个小厮。那两个婆子对我十分不客气,上了马车便压着要我喝茶,我不肯喝,她们便用言语辱骂于我,那小厮竟对我动手动脚起来。幸好我在寺庙中日日劳作,手脚力气大,挣脱了三人钳制逃进了树林,跑的飞快,最后我爬上树躲藏在树枝里,这才逃过一劫。”东珠指了指林间一颗高大的树,上头还挂着只女人的鞋,正是东珠丢了的那只,显见东珠这些话并不是胡说。
莫天慕脸色开始发沉,显见是将信将疑,可见了东珠的模样,又很明白女儿家断然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见东珠还有话要说,便没有打断。
“我知道我只是嘴上说与大哥哥听,大哥哥定然是不信的。但那寺中火灭了后我已看过,是有人倒了桐油纵火所致。早不纵火晚不纵火,偏我要回府才纵火,这不是要我死是什么?”东珠喘了口气,继续道:“这些证据都是现成的,大哥哥可以亲自去查。方才那三人见我逃跑了,还回莲溪寺去找过一遍,却是没找到人这才走了的。我想他们定然是要回府禀告的,倘若母亲是真心想要接我回府,定然会再度派人来接。倘若母亲并不是真心,那么势必不会再有人来寻我,且今夜莫府还会紧守门房,不允许任何陌生人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