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秘眯了眯眼:“唐氏惯会算计,这些能喂饱他们?”
“……还有几车桑洲毛竹。”辛二有些困惑的样子:“属下不知用途。”
“扑哧。”狐先是错愕了一瞬,又忍不住笑出来:“呵,唐锦啊唐锦,这是馋坏了。”
众所周知,蜀中唐氏,家乃是食铁兽,威风凛凛,阔大的兽掌力可拔山,钢筋铁骨加上一身浓厚硬毛刀枪不入。
但辛秘知道,这一代的家唐锦虽有一身可怖武力,偏偏性子怠惰平和,平日里最喜欢化作原型——一团巨大的黑白之物,趴在唐氏的后山林中,睡睡午觉,泡泡池塘,饿了就掰竹子来吃,无聊了就原地打几个滚儿。
她偏好吃竹子,眼下蜀中大旱,听说大片大片的竹林干旱而亡,就算唐氏还有蜀竹留存,估计也不能大手大脚的,像从前一样吃一根丢一根了。
这明怕是馋坏了,这才不得已掺和这团浑水。
“她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番被迫助我,可见还是耽于口腹之欲。”狐翘着下颌无情点评,一转头看到了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从浆洗房缓缓走出的霍坚正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眼看着她,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看我做什么?”
霍坚摇了摇头,没有把心里滚过的那句“您也是耽于口腹之欲的典型”吐出来,只是沉默地配着刀跨到她身后站着。
辛秘看看他的表情:“想好了?我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柔弱可欺的凡人女子,既然决定还是跟着我,以后少不了会被我算计。”
“想好了。”他点了点头,破天荒地直视回去,面色坚毅:“起码在这番旅程中,属下仍是您的刀剑。”
——他想好了。
辛秘那样骄傲,断不会装模作样地骗他,让他更倾向于她的阵营。这位明愿意动的最大的手脚,也只是不在他面前伪装,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给他看到罢了。
不管是贪吃又任性的少女脾气,还是贪玩爱闹的孩童心性,抑或是对难民的怜悯、对族人血亲的回护、缜密算计的心思、忍着双脚伤痛赶路的坚强,乃至逗弄青牛小狗的最纯然的好。
太多太多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看在眼里。
她没有骗他,她只是用最真实的每一个自己,令他彻底沦陷。
“很好。”他双目灼灼,辛秘反而有些不自在,嗯了一声转开头去:“听辛二的安排,今夜我们就要去和唐氏的人碰头。”
狐大概给他讲了一遍辛氏的安排,并告诉了他方才从辛二那里听来的碰头地。
“月红楼。”不是很明白这所建筑含义的辛秘声音落落大方,半分也没有女子的羞怯,还接过辛二提前备好的地图,向他详细讲解。
在祁官镇坊城正中的一座气派的大酒楼,黄昏后,天色暗淡,月红楼还会在门廊两侧点起自己特有的绣有弯月的红色灯笼,届时道路两侧红月摇曳,颇为好看。
这份地图和建筑概况,应当也是辛二临时做的,作为一个从小与训练为伍的家养暗卫,他也不是很明白其中那些隐晦的含义。
最可怕的是什么?
是叁人中,只有你发现了这处的不妥,但你却是最人微言轻的那个。
霍坚就算再没吃过猪肉,也总是见过猪跑的,他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想出言提醒一番这里也许不那么简单……但面对着辛秘高傲中带着单纯,辛二沉默中带着无知的双眼,他又把嘴闭上了。
也许是他多虑了呢?辛秘和这个新来的护卫说不定知道月红楼是个青楼呢?
商人谈生意,在酒楼喝一盅,听听小曲儿太正常不过了,更何况他现在和辛秘是扮作游学的风流才子的,时下书生吟诗赏“花”也算是一桩美谈。
而且逛青楼也能让人更确信她的男子身份。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唐氏安排的这个碰头地,都挑不出错。
霍坚天人交战地斟酌了一番,决定还是不去节外生枝,这种高雅的酒楼往往不会将那些事情摆在台前,辛秘说不定都发现不了,他这样一说真是平添尴尬。
所以他最终还是沉默了。
只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许多……令人难言的事,他想不透,若是自己早能知道事情会这样变化,他还会隐瞒吗?
或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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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只有为了吃肉时,我不会脱纲
这本真的给我素坏了淦,下本写妖女了,采阴补阳那种(暴言)
不过离完结还挺远,后面还来得及吃几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