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2
近来一直如此。更多小说 ltxs520.com两个人一床睡,免不了升温,偏偏又顾忌她的腿,每到关键时候生生忍下来。她哪有不明白的,因此在他怀里总是一副乖巧柔顺样,那样子更让他恨不得揉她到骨血里。实在是渴了,把她剥得光溜溜的,一路又是亲又是啃,她又是舒服,又是咯咯娇笑,安安心心享受和他的温存,因为他撑在上方,像是天塌下来都有她的男人来顶着的。
他用各种方式挑动得她动情。手指带出液体,嘴凑上去,丝丝渴饮,舌头也伸进去,轻轻刮着。她喘得非常厉害,那里温热的一片,因此液体流得更多更快了。他喜欢这么折腾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寻找她的临界点。他自己忍得非常辛苦,有两次说进去了不动,她也同意,哪知后来简直像猛兽出笼一样,到一半时,她就喊腿不行了,硬生生地停下来,简直加倍受罪。
说摆布,倒不如说伺候完她,她整个人里外舒坦,那眼睛里头,是真正的媚眼如丝。小脸蛋酡红,眉骨染着深闱的诱色,身子舒展到极致。他赶紧关灯,看不见要好一点,再这么下去,没成柳下惠第二,倒憋出一身病。
黑暗里头,她光溜溜的身子在他怀里头,那皮肤越摸越滑顺,满鼻都是她的香,死灰都能复燃了,何况他还冒着火星的。没办法,对她说用嘴吧。小丫头似乎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说,好吧。头缩进被子里头,钻下去,张口含住。没力道,他用手捧她的头做引导,最后下来,他一分没纾解,她还抱怨连连,赌气地躺好,背过身不理他。贴上去从后面抱住她,她慢慢软下来,她最喜欢这样睡觉,因为觉得这姿势最有安全感。于是说睡吧,她哼一声。过一会转过来恶狠狠说,你是不想我睡吧。他说没有啊。她说,那你拿它抵着我?
他不说话,亲她的嘴,亲她亮晶晶的眼珠子,亲完了说,换个姿势吧。
开灯。她说,别调太亮。
床头的壁灯是朦胧黄。他说,乖,坐上来。
她忸怩一下,似乎觉得主动方有点吃亏。他又扭着她亲,于是她分开腿,他又用手做了下准备。最后她坐下去。刚下去一点,她就喊进不去了,卡在那,他看得眼里喷火,掐着她的腰重重往下一压,下身同时往上一抬,她“啊”地叫一声,不知是觉得好还是不好。
他叹口气,折腾死了,总算进去。
她拿手摸摸鼓出来的地方,声音蚊子细,太深了,出来点。
他就是要深深霸着她。哄着,乖宝贝,动一动。
她哪里肯,抵不过他纠缠,哼两声,扭两下,就又不动了。
他憋得要发疯,哪里容得她这样磨人。调整一下,一把抱住她,掐着她的腰抬高,几乎全部分开来,落下去的时候再狠狠往上顶。她被不断地抛高又落下,声音一声比一声出得来,那相连接的部分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两手掐着她的腰,越来越用力,似要掐出水来,整个人也越来越软,还有声音,都是娇滴滴的,要从他怀里化开去。渐渐的,像是从他顶着的地方生出火来,那样烫,还在不断往深里戳,她忍不住紧缩。撞得越来越厉害了,颠得越来越快,那团火烧得整个人弯出数道弯,脖子,rǔ,腰臀和腿,每一分都魅到极致,小手攀着他,小嘴在他嘴里,呜呜着,不要,不要把她抛下去,慢一点,身子像是要被那一条剖开了。
水越泪越多,还有眼泪水,唾液也从嘴里滑下来了,没有力气了,头耷在他肩上,任小腹里的冲击一波接一波,无止境的。一下下,戳进细颈的卡子里去了,还在往里。分不清什么感觉了,是酥麻,是痒,还是疼。他动作起来那么狠,像是整个人都要塞进她窄小的甬道里去。呜呜,他坏他坏,两条腿像电流通过,脚趾头都蜷起来,身子绷起来,紧得不能再紧,不行了,他再来一下,她就要,就要……啊,呜呜,小腹里热乎乎地爆发出一大团东西来,被他抵着,一下还流不出来,呜呜……是坏掉了……还不放过她,她要死了,被她的男人用小坏蛋插死了……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被他抱得死紧,身子剧烈的颤抖,在颤抖的最深处,他释放出来。
身体连接着往床上倒,喘息渐渐平复下来。他抚她的背,“怎么一开始就叫得厉害?”
她在他身上扭两下,又哼哼,“太深了,里头的东西都被你顶出来了。”
他捧起她的头,湿吻一口,“那你喜欢吗?”
她不肯说,但是模样别提多乖顺,他又吻一口。实在不想出来,“小乖,这就么一直在里面好不好?”深深霸着她,感知得到她身体里的变化,哪怕是最细微的颤动,就这么,两个人连在一起,不断地做,不断地用力爱,爱到死去,器官像钥匙□了锁眼,生在里面了,永远都拔不出来了。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但是她答了,很轻微的,“好。”身体先心灵成熟,她愿意用这种方式,直抵身心最深处的,提醒自己,她是她男人的小女人。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心里奇异的柔软,脑子都晕乎乎的,不再说什么,只是吻她。不够,还是不够,还有没有更亲密的方式?
夜已经很深了。她眼皮子开始打架,任他亲着,也不说想睡。身上流了很多汗,粘着两个人的皮肤,他问:“去洗吗?”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抱她起床,就这样也不分开。拿睡袍盖在她背上,搂着去浴室,一走动,那看不见的地方就有东西又要燃起来。她已经困得不行了,吊在他身上,全靠他单手托着屁股。放开水,两个人这样也不好洗,想让她靠在墙上,又担心瓷砖太凉,于是让她两只手穿进睡袍袖子里,隔一层靠墙。好一番折腾,草草清洗一下,其实最一塌糊涂的地方根本没有洗到。把湿睡袍扔到一边,拿大毛巾擦干,另换一张裹着。取吹风机给她吹头,坐在浴缸沿上,她坐在他身上。她头发不特别多,但长,因此又花一番功夫。
回床上,她睡他身上,腿间锁着他的根,是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抗拒这种睡姿。手放在她翘翘小屁股上,睡吧,他也睡了。
正文26星海(有更)
“你来了。”
钟闵微笑,“嗯,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投过视线,在那对男女的相视而笑里,连满山的夕阳亦成一种明艳,恍惚间才知这世上果真是有金童玉女的。
“你去吧,我等你。”
战凯旋扬扬下巴,“若要我打下半场,你就替我踏草皮。”
钟闵转身要走。凯旋拉住他手臂,笑眯眯冲同伴喊:“有事先走,找人替我!”十分钟后,她换好衣服出来。两人走出去。
钟闵说:“球技又精进了,方才就只你一员女将。”
凯旋用手指刮刮头发,之前是盘过的。“凑人数罢了。你若去,就是三打四也能完胜。”
钟闵笑,“我既是门外汉,又没有香和玉,拿什么去完胜?”
凯旋转过脸看他,“我怎么听出点弦外之音?”
钟闵也转过脸看她,依旧是笑,“你多心了。”又问,“有胃口吗?”
她想一想,说:“有一样东西是想吃的。”
“什么?”
“恐龙蛋。”
她说的是一种油炸糯米糕,黄色外壳裹芝麻的,圆而大。钟闵走了几步才开口,“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去碰碰运气。”
车子在各条老街和小巷里穿梭。这城市每日都在洗心革面,难得再见一星旧时痕迹。天光渐渐暗下来,车子行走的风也一点点降下温度。有纳凉的老人摇着蒲扇从民宅里出来,走在一棵棵大树的脚跟下,树却在风里摇着冠,那是无数张扇叶子,叶面的光反射出来,吸收进暮色里,看上去是一种稠黑的绿,绿就在人的眼前说:又是一年了。
旧时她楼前有一棵很大的黄果兰树。每年花开时,总有一个小小少年朗朗站在那花树底下,穿着白衬衣,白短裤,白球鞋,太阳光照在他身上,亮得直入人心里去。阿五从阳台伸出脑袋,朝下喊:“我的小爷,别站日头底下,快进屋去,她练完琴就下来。”楼下的人不说话,她又催几次,还是不说话,缩回头,对着钢琴前的女孩儿说:“眼巴巴瞧着,不肯走。快弹你的吧。”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让我看一眼。”走过去,阳台那样高,幸而在练ballet,她奋力地踮起脚,就在那最初的视野里现出花树的头,绿的叶,挂满嫩黄的瘦长铃铛,甜的香,旁边立着他。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在阳台里喊:“醒山,你再等我一下。”身子晃了一下,瘦长铃铛摇了摇,音乐声里送来他微弱的回答:“唔。”走回去坐下,小手揿琴键,照着琴架上的谱子一页页弹下去。
也有发脾气的时候,把房里的古董瓷器砸到地板上,捡最可手的砸,往往也是最好的。阿五在飞扬的瓷片里东躲西藏,不敢拦她,更不敢叫人,只在口里不住哀求。老师也吓坏了,眼睁睁站在角落里。响动将她大伯母引来了,将她一把搂住了,说:“昨日你父亲还跟我说你性子收敛不少,这又是在闹些什么?”她用力挣,没挣开,声音大得很,“你提他做什么?回来一趟,看一眼我是死是活。大伯母说:“咱们一大家子都指着他,他吃苦受累不说,若听见你这话,哪有不伤心难过的。”她一跺脚,“我就说!”大伯母说:“当心踩着碎瓷片。”又问,“还没说闹这一出为什么事?”她伸手指着角落里的老师,“她!弹多少遍都说我是错,还有阿五也在一旁帮腔,一并打发了走!”阿五扑上来,“小祖宗,我知错,明儿在嘴上贴张封条。到时你冤家来了我开不了口,可别怨我没告诉你。”她年纪虽小,却也知羞,转面埋进大伯母怀里,“快掌阿五的嘴,掌她的嘴!”大伯母笑着说:“他在一旁看着呢,你要掌谁的嘴?”她抬头一看,羞得满面通红,“你来了。”他说:“来了。”
大伯母招呼一屋子人撤出去。她看他走进屋里来,说:“当心脚。”阿五用扫帚扫一遍,又拿来吸尘器,拖着长长的线,还没开,她说:“吵死人。”电器哪能一丝噪音都没有的,阿五苦着脸,“那怎么办?”她没好气,“笨猪脑子,用湿毛巾。”阿五去了。那老师方才没听出味儿来,不知当走不当走,依旧直挺挺站在那。
他看一眼,说:“你心里不舒坦,就别弹了。”
她丧气,“要弹的。门外不知有几双耳朵竖得跟天线一样。”
“何必管他们。”
她头垂下去,“只是不想他们在我爸爸面前多嘴。”一抬眼看到墙角的人,“你怎么还不走?”那老师缩缩脖子,正巧阿五进来了,赶紧溜出去。
他说:“你在这坐着。”他自己去钢琴前面坐下,问:“弹这上面的吗?”她说是。他翻了几页,记下曲名,也不看谱,一支支弹下去。
她等他弹完,说:“真气人。你比我会弹都不肯再学,他们何必还逼着我学?”这种话她说过不止一次,每次他都说,“钢琴适合女孩子弹。”这次他却说,“准是让你陶冶性情,起初他们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弹一年的琴都不比吃我爹一记鞭子强。”
她“哧”一笑,他看着也高兴,提议说:“出去转转吧。”她说好,轻轻走到门边,门一打开,两边躲着的人防不慎防。她哼一声,趾高气扬地走过。
出了门,闾阎间,两人手牵着手,远远看见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小摊,她拖着他跑过去。是炸糯米糕,各种形状的,扔进油锅里,滋滋响,捞起来就是另一种金色形态了。她看着眼馋,不肯走,他掏掏口袋,有一张纸币,先问她:“想吃哪一种?”她一指,“那个圆的,恐龙蛋。”他又问摊主:“买两个圆的要多少钱?”摊主说了,他递过钱去,刚刚够。
她问:“你哪来的钱?”
“捡来的。”
“骗人。”
“是坐车的钱。”
她大惊,“你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他“唔”一声,在恐龙蛋的入油声里微弱得很。搞不好是要挨打的,她要哭。他捏捏她的手。
东西炸好,用纸包着的,他接过来,递给她一个。还是烫的,两个人拿着往前走。走了老长一截,他先吃一口,然后说:“好了。”后面是跟着人的,他们都知道,趁还没有上来之前,她赶紧咬一口。
“好吃吗?”
外酥内嫩,里面又是豆沙,吃着是很香的。但是她说:“不好吃。你觉得好吃吗?”他说还行。她说,那给我尝尝你的。他递过来,她就着他的手咬一口,就在他方才咬过的地方,留下两个小小的齿印,吞下去,没想到连心口都是烫着的。
*********
“啪”一声,像是有人踩着什么东西,两边的路灯亮了,长长的蜿蜒的灯龙就从那第一声亮开始活了过来,像点着的火线。她也被惊醒了,赶紧叫他,“快!快!”他懂她的意思,轰油门,车子在近千马力的驱动下瞬间加速,流星一般地射出去。人像是在空中,从衣袖子里放出风来,呼呼间,从两边架起的光桥上飘过,转眼便是万年。到底是电流跑得更快,她憋足一口气,前面两盏灯是短路的,点不亮,再前面已经没有灯了。是他们赢了,她欢呼一声,几乎要跳起来。车子冲过去了,却又在面前的街道横冲直撞,眼看两边有车开过来,他甩一记尾,生生调出钝角弧度,车堪堪停在绿化带前,引擎声与摩擦声戛然而止。两个人愕然对望半晌,然后一起大笑。
她笑得喘不过气,直说:“幸亏是Koenigsegg。”
这样的举动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一下子似乎活回去了,而这样的她以前也是常见的。他等她不笑了,说:“继续找?”
几乎已跑遍全城,她说:“多半是没有的了。”
他眼睛看着前面,明白的事不会装作不明白。他没说话。
“其实我最想去一个地方。”
他转过脸,“我也有一个地方。你等我开车过去,看是否是同一个。”
她眼睛亮起来,拍手说好。
***
车子开上山道的时候,她嘴角已经弯起来。
那一次,是十二岁生辰。父亲牵着她的手从楼上下来,主客一时俱都哑然无声。提起裙摆到钢琴前,一曲终,手停在琴键上。谁拍响了第一声,然后稀落的掌声变成了满堂喝彩。父亲将来客一位位介绍给她,高扬的下巴换来无数的称赞。是还没有看得惯,找到机会便迅速退场。长走廊里铺着厚地毯,她的小细跟陷进去,墙壁上有的是巴洛克式的图画和壁灯,两边是无数紧闭的门,也许每一扇打开后都有一个恶灵住着的,告诉你用灵魂来交换一个愿望。但是没有,这不是童话。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花纹装饰它,却依旧是变了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然而那么多的门,总有一扇是要打开的,她没有料到,来不及看清,整个人已经被卷进去了。
一只手按在嘴上,身后有声音说:“是我。”
贴得那么近,听得到呼吸。她没有转身,“怎么不到前面去?躲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铜臭逼人,下不了脚。你不闷?”
她点一下头,“闷。”
他说:“那出去吧。”
他过去把那屋子里的窗户打开,先翻出去了,站在外面说,“没人。我接着你。”说完张开臂。她两手一撑窗户,一个跃起便上去一只脚,再抬另一只,两脚站稳了,弓着身朝下对他说:“来了。”话未落音,从窗户上直直倒下来,裙摆一层层翻起来,整个人如同黑夜里的一只墨蝶,轻飘飘落入他满怀。他是没准备好还是呆掉了,等反应过来,搂着她往后倒下去。好半天没有反应,静寂里只有星星还在眨眼睛。也不知多久,她肩头一耸动,然后大串的银铃笑声响在那夜色里。
他把藏在房子外头的自行车拖出来时,她傻眼了。他说:“有个地方带你去。”
于是,她坐在后座上,头枕在他背上,斜眼看天上的星,星眨一下,就踢一下脚。上山的路有斜度,她问:“我下来吗?”他说,“坐着就好。”等车子上去后,他果然有些气喘。她脖子上是系着丝巾的,解下来替他拭去汗。他“噢”一声,是想起什么,慌忙去掏口袋。她第一次见他那么慌张的样子,忍不住问,“是什么掉了?”他已经找到了,从口袋里牵出来,细长的红色线编手链。他说,“你本命年,要戴点红的。这是前年嬷嬷替我编的。”花式是编得很巧的,她看着喜欢,更是他戴过的,便伸了手腕让他系上。她手腕细得禁不起一捏,他微微俯身将结解开,收好了,再重新系好。他总能打出各式各样好看的结,再一个个将它们解开。
牵着手,站在那山上看星星。她问,“星星是怎么来的?”他想了一会,说,“被人捅出来的。”星星不是离地球很远的发光的恒星吗?她转过脸看他,他也看着她,“我爹常说,‘不管教,还让你捅出天窟窿不成?’你看,天哪有捅不破的,窟窿或大或小,漏下光来,那不就是星么?”她忍不住咯咯笑,他就是这样,人前是小绅士,小学究,人后的他是什么?满口胡话,只有她知道
只有她知道。
山脚下是万家灯火,山上静得却只有虫鸣声。她的小鞋子踩在草地上,湿漉漉的草尖轻轻刮着脚背的皮肤,鞋尖上贴着亮闪闪的水钻,在草丛里时隐时现。她说,“我跳舞给你看。”学了近六年的ballet,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天。她把鞋子脱下来,伸展、旋转、跳跃,一切都在那草间上,是轻盈盈的华丽。最后是谢幕,他走过来,“脚疼吗?”哪有不疼的,却像才意识到一样,一下子跳到他脚背上去,抱着他,只是笑,再不肯下来。他也笑,伸手搂着她。
对视的时候,她总喜欢叫他的字,一遍遍的,“醒山,醒山……”要叫得他的势头弱下来为止,但没有一次成功的。这次也一样。她仰着头,撒娇一般叫个不休,他头一低,最后一声封在唇间。
几乎是蜻蜓点水。是第一次,将礼数教条抛到脑后,并且是那样小。她的脸埋在他xiōng口,两个人的心都像要跳出来,怦咚,怦咚。
除了天上的星,再没有人看见吧。
正文27赔款
山顶上静寂只闻虫鸣,天窟窿漏下光来,鞋面上依旧是亮闪闪的水钻,在草丛里时隐时现,连站的地方都是同一个。
忍不住舒展身体,竟坐了这么久的车。伸出手去,星光是落在手上的,但来不及抓住,逃掉了。掌心里还剩得有纹路的,看得出了神,连他什么时候转身都不知道。
他走回来,递给她一个高脚杯,装得有暗红液体的。他说:“知道你一直在找这个。碰巧一次私展会有藏家展出来,跟他提了一下,没想到肯大方相赠。”
她轻轻摇晃酒杯。是的,这几年她一直在找这个酒庄的82年红酒。并不是太著名,但对她来说很重要。酒庄已经停产很久了,那个年份的酒更是喝一瓶少一瓶,有价无市的。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找,尽管不抱希望的。没想到,竟让他找到了。“叮”一声,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品一口,是否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她分不清了。
微笑着问他:“那么,你又赠他什么?”
“一条Doshala。”
“顶级Doshala绝不止这酒价。”
他说:“本就是底下人自作主张替我收下的。我没用过。送的人花了心思,知道我冬天要用纯色披肩,心思是好的,东西更是好的。只可惜,我一看见就要联想到血腥画面,简直避之不及。”
她“哧”地一笑,“你这人!钟氏的医药公司每天都有大批动物用作药理试验,即使是3R原则下也不知要死掉多少,怎从不见你联想?”
“不一样。就事论事。”
她眼垂下去,品杯里的酒。
“去年曾有人在瑞典黄金海岸置了游艇,听说奢华程度令人发指,偏偏是无名号,并且长期闲置。”
她嘴角弯起来,盯着他看了半晌,说:“保密工作如此疏忽,看来还是我每年交的会费太少。”
他摇头,“是因为有人曾对我说,她要驾驶无名号横跨四大洋。”
她没出声,那个愿望永不可能实现,只因再无一人相伴。
一时沉默。
山上的湿气渐渐重了,她仰头看着黑丝绒的天空,两颗星之间到底隔得有多远?并不远。星与星的距离是不变的,只要一个肯走,怎样都是走得过去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他说:“凉吗?开始还不觉得,等顺着皮肤下去,倒像是秋天了。”
她不作声。
又是一段沉默。
终于他开口说:“你问吧。”
她这才觉得那寒意果真从毛孔钻下去,砭肌入骨。面上却像是并不等他这一句,惊异一闪而逝,转脸看他一眼,然后调开,“我都知道。”
过了一会,他说得很轻,“我并不是同你赌气。”
她一直仰着头。星子糊了边。她仍旧说:“我知道。”
从山上下来,他送她回去。她回来后一直住在一间小公寓。
车子停下来。抬头看,窄窄的楼隙里有星光漏下来。她一只手按在手袋上,手指往下揿,从没觉得鳄鱼皮这样软过,再稍一用力就要穿过去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也是薄弱得一穿就过的:“上次在岛上的那件睡袍,我带回来的。”
他的手一直放在方向盘上,没回头,稀微的星光落不到他身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过很久也没有动,他只是说:“凯旋,我不是对的那一个。”
她笑了,从梨涡里开出两朵无声的明艳。“那么,再见。”打开车门,下了车,一直等到车子重新发动,在那轰轰的引擎声里说,“路上小心。”
她微笑着目送车子离去。再次仰头看,星光糊成一片,水印一样漫出去,是楼隙太窄,再也容不下了。
***
车子开得越来越快,一直到入车库后熄火。钟闵从车库小门上去,直接回房间。卧室门是关着的,但看得到有光,突然像是听到那个小人儿的呼吸声。轻手轻脚开门进去,有一下子是惊住的。入眼全是毛绒公仔,挂饰,相框架子,床前铺着张rǔ白色心形地毯。床单还是黑的,被子和枕头换过了,粉红的被子被拱起一小团,里面裹着的,正是他的娇娃娃。
走过去,她果然是睡熟了的。没关灯,是还在等他么?心愈软下来,掀开被角,这一看,口干舌燥。小丫头穿着他的大T恤,领口大得露出整整半边肩头,xiōng口的皮肤也露出大片来,因是半趴着的,还蜷着一条腿,下摆完全跑到腰上去了,有小裤包裹着翘翘小屁股,后面胆敢还牵着一根象鼻子!再往下,是细白的一双腿。小嘴嘟着,不知梦到了什么,突然咂咂嘴,咂完了又嘟囔什么。低下头去听,不清不楚的,是在说“……要抱抱”?!哪里还忍得住,把她那些不清不楚全都吃进肚子里去。她睁开眼睛,眼神还朦朦胧胧的,却知道回应。小细胳膊紧紧搂着他。这一搂,他整个人压上去,一发便是不可收拾……
眼看她又要睡着,赶紧亲上去,亲完一阵没话找话,“你刚刚梦到什么?”
“……”
不行。他一定要她说,在梦里都要他抱抱。她不肯说,他逮哪揉哪,边亲边揉。
她终于把眼睛睁开一道缝,模糊说:“想吃……”
“吃什么?”
“红烧狮子头……香……你不让……要抱才给吃……”
Orz!原来是这样。
“我走了,想我了?”
“……”
“是不是?”亲一口,“嗯?”还穿着他的衣服,乖乖在床上等着他,这不是勾他吗?又亲一口,“妖精。”
她哼一声。
“妖精说话,说话。”……“乖,别睡。”……“嗯?说什么?”
她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睛,“你烦!”出去一趟,回来就变话痨了。
他倒笑了,肯跟他说话了不是?“烦?那刚才是谁在我身上不肯下来?”
这下她几乎全醒了。恼羞成怒,声音也出来了,“分明是你……”没有说下去,这种话说出来他只怕更得意。“我真要睡了。”说完转过身去了。
他死皮赖脸蹭上去,往她耳朵里呼气,话越说越难堪。可任他怎么撩,她身子缩成一团,眼睛闭得死紧,就是不给他反应。他撩一阵子,白讨没趣,方才要得急,还是洗了再睡吧。洗完了上床,小东西又自动自发滚过来,在他怀里寻一个舒服位置,分明一脸的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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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总是说下就下的,来得快,去得也快。油画老师不来了,章一一个人在露台上看雨,那雨一阵紧似一阵,从半空中打进露台上,似线断纷珠,有落在脚背上的,“啪嗒”一声,冰得她跳起来。人都说翻书快,这天翻脸更快,因为转眼便云消雨散,连动作都是省去了的。
回房间突然想吃浓浓的芝士蛋糕,厨房在做了,她又好奇,于是便守在一旁看着。端着新做好的蛋糕晃到他面前去,挖一匙吃了,连眼睛都眯起来。他看她那个样子,配合着问,有那么好吃吗?她说好吃呀,不信你尝尝。他面上淡淡的,我尝你嘴里的。
他尝完了,放开她,满意说:“唔,好吃。”气得她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他还笑眯眯的。
他不爱吃甜食,她是知道的,因此故意要喂给他吃。他也爽快,她递过来二话不说就吃下。一块蛋糕就这么被两个人一匙匙分食掉。只是吃完了她又愁没事做。雨后的空气很好,她心动得不得了,有很久没出去过了,自从伤了腿,出了医院就猫在家里,她都快闷出病了。跟他提了,他说好啊,于是两个人开着车子下山去了。
他问:“去哪逛?”
她想了半天,就是想出来走走路,最好能慢慢晃悠的,兜圈子的更好,于是说:“你找个地方把车停了,我们去步行街。”
下了车,步行街的地砖缝子还是湿的,两边商铺里顾客少得很,她倒是觉得人少好,可走了一会就觉没意思了,总不可能拉着他这样挑的人去逛平价商铺吧。又走几步,前面就是购物中心,超市的东西又多又好吃,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进入口,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看,原来是推购物车去了。见她看着,反问:“你不是要买东西么?”其实她也不是要买东西,但着实欢喜他推车的样子,心里窃喜,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嗯嗯”点头。
货物架上摆满零食,见着以前爱吃的,一包包往车里扔。到熟食区一看,麻辣的,油炸的,烧烤的,口水全下来了,站在玻璃柜子前就不肯走了。板鸭,麻辣小龙虾,烤鸡翅,越是他不待见的,她越喜欢。
看他在前面推一满车,她得意得很。旁边是卖玩具的,好像是做特价,人很多,她挤过去看,等抱着抢到的东西出来,哪还有他的影子在?顺着他刚才的方向,没走几步,就看到车子扔在那的。退着往原路走,一排排的货物架,她站在中间,往两边一扫,没看到他就再往前走,没走几个呢,脑子就被敲了一下。
“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你也走得丢?”
她xiōng脯往上一挺,也不管还抱着东西,学他的口气,“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你也把我弄得丢?”
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他愣一下,然后笑起来,不说话,接过东西拾了她的手往购物车走。她在后面拽着他,学声优的口气煽情说,“茫茫人海,找回了你,我之幸也。”他在前面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回到家,捡了两包零食拆了吃,然后把她抢购的东西摊开来,是拼图,9000片的,还不是最高难度,虽然她以前只拼过最多1000片。坐在地毯中间,叫他一起来,他不屑,等她玩的时候,他又凑过来指手划脚,说这不对那不对。他都没玩过的,她怎么肯服他,于是拼不了几块,就又和他争起来。
林致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本来他颇有点“来意不善”的,一肚子话都到了嘴边了,方才在外按了十几声喇叭大门才开启,更加不爽,本想着这屋里是没人还是怎么,结果进来一看,那两个人在地毯上滚做一团,章一咯咯直笑,其他人早不知躲到何处去了。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你怎么还不回公司?”
章一从钟闵身子下钻出脑袋来,羞得脸通红,一个劲打他叫他起来。
钟闵睨一眼林致,“我以为你起码会回避一下。”
章一想走,钟闵不让,她不好意思面对林致,干脆背过身装作拼图。
林致来气,大声质问:“X市CBD规建工程为什么会是战氏海鲲中标?”
“堂堂天伦世纪副总会不清楚招投标流程?”
林致冷哼,“你这个样子应该摆给钟氏的董事看。”
钟闵摸摸章一的头,“乖,上去玩,东西不好拿叫她们帮你。”
章一“噢”一声,头不回地上楼去了。
林致被这一打岔,气焰也下去了,“这么大的工程,钟氏势在必得的,最后竟让战家吃下去了。我也是关心你,以为你一个人偷偷躲起来,结果呢,你这个样子,明天钟氏跌破发行价,想必也是不在意的。”
钟闵在沙发上坐下,“我都快忘了,你也是持有股份的。”
林致差点暴跳,“你这是人说的话吗?”……“笑?你公司那几个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个个要找你兴师问罪,你居然还笑!”
钟闵一摊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比笑来得容易?”
林致算是服了,一屁股坐下。“海鲲是临时改的标底,为什么?”
钟闵没说话。
“可笑,你给战家送的不是彩礼是嫁妆!”……“近来董事会对你颇有微词,还来这么一出,老头们去你家告状了,你完了,你真的完了,等着吃你爹的鞭子吧。”
钟闵只听着,还是不说话。
林致最见不得他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偏偏拿他没办法。叹口气,只有转移话题,“你昨天,跟凯旋见过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
“不是我灵通,你俩金风玉露一相逢,哪次不广为传颂的?”
“嘿,凯旋就是这样。昨夜与你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今日动起手来便翻脸不认人。”
钟闵的脸冷下一分,“你最近似乎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何止是我,你这样的黄金单身汉不知是多少女人的春闺梦里人。只可惜,好事将近,从此别说是入春闺,就是探头出围城都是难的。”
其实林致的脸一旦涎起来,钟闵哪有不嫌恶的。“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我跟凯旋,即使再见面,也只是朋友。”
林致半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难怪!原来你送的既不是彩礼也不是嫁妆,是赔款!”
正文28那时候的他
林致不是不气闷的,怎么都想不通钟闵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么多年的朋友,彼此知根知底,做起事来仍是半点口风都不给他透。坐在椅子扶手上,蹭手里的火机玩,火苗子腾出来又吸进去,乐此不疲。管家在门口说:“少爷,有客人。”
竟然直接就把人带到书房了!将手中火机扔到桌子上,势头止不住,滑到桌子边,掉下去,又是闷头一声响。往门口一看,嘴上却挂起笑容,“稀客!”
战凯旋朝他扬扬下巴,三寸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不大,步子优雅,但每一步都是走实了的,往会客沙发一坐,从脚背至短裙下,一双腿让人恨不得眼生蒺藜,抓上去才好。
林致盯着她的脚,问:“你穿几号鞋?”
“问这个做什么?”
“看上去很小。偏偏是这么小的脚,踩着人梯上,一脚下去,往往踏碎天灵盖。”
凯旋的眼光打出来,被长睫毛一盖,往林致的方向生出斜下角,“你想试试?”
林致竖起两只手掌,“饶过饶过,不过说说而已。”又说,“找我做什么?难得你亲自来,有什么事让……”
“帮我个忙。”
林致被斩断话头,像是没听清,“什么?”
“找个机会,让我见她!”
林致听糊涂了,“见谁?”书房里有一座落地钟,是有一百多年的旧东西了,机括仍然在走,时间就从那长长的摆动的弧形里一点点溜走,至今已数不清有多少了,“当啷——当啷”。林致面上失色,“章一?”
凯旋说:“还以为你已笨到姥姥家。”
林致拒绝,“不行!这个忙我不能帮。你想见她,轻巧得很,何必到我这来绕弯路?”
凯旋脸上看不出什么,“那孩子自从出了事,已被他保护得滴水不漏。”
“那就更不行了。”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那好,我马上安排菱心出国,你这辈子再别想要纠缠她。”
林致气结:“你……”这女人,跟钟闵是两孤星,简直天生一对!菱心是他想娶的女孩,生在谁家不好,偏偏是她战家!命脉都被人拿住了,还有什么办法,只有妥协,“好,好。”
凯旋站起身,“你尽快,我时间不多。”手袋一直挂在肘腕上,身子重心也是前倾的,早就预备了要走。
林致赶紧叫住她,“我是有条件的。”
凯旋居高临下,“什么条件?”
林致被她临得浑身不自在,“你先坐下来。”什么话,说走就走,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德性!
凯旋又坐下,“说吧。”
林致稍稍斟酌了一下,说:“一直以来,你都是目中无人的,别误会,这不是贬义。我的意思是……是一般人入不了你的层面,你一人在高处,看到的都是云海诡谲……”
凯旋眉头拧起来。
“其它全当未入眼。为什么只有这一次这么在意……我以为会跟往常一样不屑的。”
“你说了半天,无非想问我为什么跟那孩子过不去是吧。”
林致嗫嚅,“也不是。”
凯旋见他那个样子,忍不住带点笑意,“也许你不信。我是这世上最怕输的人,而这一次,恰好是最输不起的。”
林致想到钟闵待章一的程度,不说话了。
“还没说你的条件。”
林致说,“本来是想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分隔这么多年。但现在,我不想知道了。两个同是最不单纯的人,准是为某个可笑理由。”
“我不能保证能把章一带出来,但我会尽力。只是,到时千万别为难她,不然钟那边,我会很难做。”
凯旋微笑,“放心。礼仪我自小做得无可挑剔。”
***
章一自然想不到,这世上与钟闵最相配的,另有其人,此刻还软软窝在他怀里。方才扳着指头算过了,还有几天她就满十六岁了。十六岁意味着什么?有身份证了,享有更多公民权了,换言之,她成人了。
头枕在他手臂上,身子躺在他腿上的,面朝向他,腿蜷起来,被他像小婴儿一样轻轻晃着。听他说,“就这么定了。到时在家中给你行成人礼,邀请你同学来,好不好?你人生中第一个party。”
她眼睛亮闪闪,“好啊。”他像是在哄她的样子,于是她也哄着他,手环到后面去,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想象了。到时候,她穿着小裙子从楼梯上下来,他在最下一层接过她的手,行一个绅士礼,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宣布,“这是我的……”我的什么呢?他会怎么说?
见她盯着自己看,于是问她:“在想什么?”
她赶紧叫自己打住打住,又不是拍电视,更不是童话。她把脸贴到他肚子上去,说:“没想什么。”他的衣服料子软软的,沾着他气味的。她十六岁了,他今年也三十了。算起来,大了她十四岁,竟大了这么多!她出生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有她现在这么大了。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和现在长的像吗?成天挨打吗?会对哪个女孩子说胡话吗?甚至……感应得到世上有她存在着的吗?也许……他那时候住在深宅院子里,整天被他爸爸叫去背生意经,背错一字就打一记手心。人前总是装作听话的样子,人后就调皮捣蛋,邻居家哪个女孩长的好看的,他就拉下一张脸,明明偷偷喜欢着,却非要欺负着。对了,他那个时候已经会摆脸子了吗,一定是的,看他现在多坏,小时好得了多少?人小鬼大。想到他穿一件白衬衫,唔,已经在长身体了,瘦高个子往家门口一站,拦住漂亮女孩,冷着脸说:“不许从我家过。要过就先跟我交朋友。”对,正是他吓她的那个样子。
钟闵觉得怀里的小身子一阵抖动,然后笑声逸出来。问她笑什么,也不肯说,多问了两次,还是不说。于是把她的身子扳平了,盯着她眼睛,“说是不说?”她咬着嘴唇摇头。不说是吗,那就痒她,专痒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笑得更厉害了,嘴里却喊着,“就不说。”他哪还留情,痒她的腰上最细的地方,啃她的脖子,真的是用啃的。停下来,真怕她笑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了,她腹肌绷得紧紧的,他伸手上去挠,说:“再不投降,我挠你脚心了。”她一吓,结果呛着口水了,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咳,字不成句,“咯咯咯……我投……咳咳……降……”
竟笑成这样!看她多半是没力气了,直挺挺躺在那,他伸手捏住她两耳垂,往下扯扯,“呛朵朵,呛朵朵。”她本来已经不笑了,这下又喷出来,打掉他的手,“你这个样子,真该让你自己看看,笑死人!”他笑着没说话,他小时候呛咳,嬷嬷就是这么做的。看她想转移话题,于是将面孔一板,“快说!”哪知正中她下怀,又笑起来了。
这下他成丈二和尚了,在她旁边的位置躺下。不肯说就算了,只要她笑得出来,只要在他身边。
她却渐渐收了笑,爬到他上方,“你生气啦?”
他没说话。
她抱怨一声:“小气。”往他身上一趴,“又没说不告诉你。”眼珠子转转,“我问你,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他说:“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