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逃离东京
七月的第二个礼拜,久木休了两天假去轻井泽。更多小说 LTXSDZ.COM
梅雨季节尚未结束但已近尾声,正是多雷雨暴雨的时节。
难得要去轻井泽,原想等梅雨结束后再去,但七月中旬以后会议不断, 不好休假。加上连日阴雨绵绵,整天窝在涩谷那洞穴般的房间里,更是闷 得想早点出去透透气。
另外还有凛子那句“雨中的轻井泽也很美”也引起了他的兴趣。
的确,梅雨时节的轻井泽,树木饱吸水分,绿意更浓,距离暑假也还 有一段时间,游人较少。这时候来个连周末在内的四天三夜之游,想必身 心皆被洗涤得焕然一新。
老实说,这一阵子久木和凛子在精上都有些消沉。
久木这边,是女儿知佳说他“不能老是这么拖拖拉拉的,还是快点离 婚吧”,这句话对他冲击很大。
其实用不着女儿开口,久木现在也无意回到太太身边,但也不想主动 在离婚证书上签字。一方面是出于婚姻生活持续多年的人才能了解的迷惘, 再者也是太太后来没有再提离婚证书的事。可站在女儿的立场上看,父母 这种状态反而令人焦躁不耐。
不可否认的,女儿也逼他离婚,使得他更疏远家庭,更觉孤立。
另外,凛子最近也变得有点古怪,这跟她回了趟多日未归的家有关。
轻井泽别墅的钥匙放在家里,凛子算准先生不在的时候回去拿,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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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发现家中有她不认识的女人出入。
她知道这事是在七月初的一个下午。
凛子先生每天最晚也在早上八点出门,下午她回去时当然不在家,家 里空无一人。
凛子到二楼六贴大的那个房间,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别墅钥匙,正准备 回涩谷去,却发现家中样子有点感觉不自然。
先生虽然爱干净到近乎吹毛求疵的程度,但书房和客厅仍然显得太过 干净。先生早上
必定要喝杯咖啡才出门,现在不但咖啡杯洗干净了,连厨房的抹布也 拧干叠放得整整齐齐,用过的小盆也沥干水倒扣着,书桌上摆放的花瓶里 甚至还插着一朵院子里开的绣球花。
刚开始凛子以为是清洁妇或是婆婆来帮忙打扫的房间,但她紧接着在 浴室里发现了不曾见过的花色毛巾和红柄牙刷。
是另外什么女人来过?凛子一想到这里,便难以自处地火速逃离那里。
“真讨厌!”
凛子发出不像抱怨也不像叹息的声音,她也没有生气。实际上既然自 己已经离家出走,别的女人随后住进去,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下可以扯平了。”
凛子虽然这么说,但好像并没有完全释怀。
“他既然另外有喜欢的人,要是能快点跟我离婚就好了。”
如果真如凛子所推测的那样,她先生既已和那女人来往,却又不答应 离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样一来我对那边都毫无留恋了!”凛子微微带笑,但脸上有些许落 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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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以为天会放晴,但动身去轻井泽那天还在下雨。
气象预报说梅雨锋面停滞在太平洋南岸,加上受到北上到小笠原群岛 附近的台风影响,东海和关东一带有降大雨之虞。
在这种状况下,两人吃过晚餐,赶向轻井泽。
先是久木开着自己的车,但凛子比较熟悉轻井泽周边的道路,到时再 换她开。
车子行经首都高速公路时相当壅塞,转进关越高速公路后才行驶顺畅。
雨势不大不小, 看着雨刷不断摆动的挡风玻璃, 久木突然觉得两人 像是逃离东京似的。
“好像在哪部电影里看过这个场面。”
“不会是警匪动作片吧!”
“不是杀人犯,而是相爱的两个人逃出大都会,到陌生的城镇去。”
久木说明后,凛子想了一下说:
“不过我们或许和杀人犯差不多。”
“我们杀了谁?”
“我们虽然没有杀人,却让很多人痛苦,像你太太、女儿,还有周遭 的人……”
凛子终于提到久木的家人,这还是头一次。
“这么说来,你也……”
“不错,我身边的人也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她难得这样理智,久木反而想安慰她。
“喜欢一个人是非常自私的,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很难在不伤害任何 人的情形下获得幸福。”
“即便那样还想要得到幸福时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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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就要看你有没有敢于伤害别人的勇气。”
“你有哦!”
久木轻轻点头后,凛子望着雨滴不断流散的挡风玻璃低声说:
“爱一个人真的是很可怕。”
是心绪倏地消沉下去了吗?凛子不再说话。
夜行的车里谈话一中断,霎时觉得寂寞起来,久木按下录音卡带,慵 懒的曲调流泻车中。
凛子聆听半晌,像又想起什么似的。
“可是,爱上喜欢的人是很自然的吧!”
“当然,怎么可能爱上讨厌的人呢。”
“可是一旦结了婚,就不允许再去爱人,如果爱上丈夫以外的男人, 就被说成是偷人啦,不贞啦。”
凛子像倾吐平日的郁愤似的继续说:
“当然原先是以为相爱才结婚的,现在不再爱了确实不对,但人总有 改变心境的时候吧。”
“的确,二十多岁时觉得很好的音乐和小说,到三四十岁时来看就觉 得无聊,甚至厌恶。二十多岁时觉得很好的对象,完全有可能随着年龄增 长而看不顺眼。”
“说音乐和小说变得无聊,别人也不会说你闲话,可能还觉得你有长 进,但为什么对象换成人就不能说变得厌倦了呢?”
“谁叫结婚时要发誓此心不变、永远对婚姻负责呢!但是如果真要觉得 勉强不来的话,那就老实认错,看情况付赡养费离婚算了,没别的法子。”
“我是想这么做,可为什么身边的人还要骂我、欺负我呢?”
一连串的问题使久木穷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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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男人和女人或是夫妻之间,不能只单纯地因为喜欢或讨厌就决 定一切。”
“可是勉强和讨厌的人在一起,反而是欺骗对方、背叛对方吧!还是和 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对,可是这样做,人家又说你伤害别人,使别人痛苦。”
仿佛低吟似的卡带旋律让凛子心情更趋消沉。
车子从花园驶向玉县北部,雨势还无止意。
2.轻井泽别墅
久木像要打破车内有些沉闷的空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着凛子 的手,凛子立刻回应地靠过来。
“你喜欢我哪一点?”
或许刚才一直谈着严酷的现实话题,此刻想说些甜言蜜语。
“全部都喜欢。”
“一定有特别喜欢的吧!”
“很难一句话说清楚。”
“说嘛!”
这问题实在有点麻烦,久木有些不怀好意地说:“看你那么拘谨,一副 一筹莫展的样子,叫人担心得无法忽视,可是接近以后……”
“怎么样?”
“居然是个花痴!”
凛子捶打久木膝盖:“人家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
“表面上多规矩,骨子里就多放荡。”
“你就喜欢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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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这一点,你整个人我都喜欢,你总是那么认真勤快,又出人意 料地大胆,但又爱哭,人很漂亮,却总觉得不太平衡……”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不平衡。”
“两个人做了这种事,铁定保持不了平衡。”
凛子手指按着挡风玻璃:“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
“有吗?”
“也是不平衡这点。”
“是吗?”
“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心想大出版社的部长应该是 很正经体面的人,可是看起来没什么架子,而且讲起你编的书时像少年一 样认真,讲完以后又突然说想和我约会,原以为你很笨拙,却突然来了个 主动出击。”
“那是因为你……”
“你别打岔。”凛子把一颗薄荷糖塞进久木口中:“其实我看错你了。”
“看错?”
“一开始以为你是谦谨的绅士,没想到一大意就被你带进旅馆了。”
和凛子首次发生关系,是在相识三个月之后,晚上在青山的餐厅吃完 饭后。
“那天吃饭时你拿起盐瓶, 打开盖子, 把盐洒得满盘子都是, 看你 那样我就有些担心,果然进了房间以后冷不防就偷袭人家。”
“别把我说得像个流氓似的。”
“对,你是有像流氓的地方,瞬间就抢走了我,就此变成你的俘虏, 再也逃不掉。”
“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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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会用毒品或什么东西控制他的女人,你虽然不用药物,却用性 爱把我五花大绑,简直坏透了!”
这究竟该欢喜还是悲哀呢?
“流氓会哄骗女人帮他赚钱,可是我这个流氓就不一样,我是喜欢你 而拼命去爱,舍不得放手,我不是用药而是用爱拴住你,使你逃不了。”
“这才麻烦呢,药物还有可能治疗,爱情非但不能治,而且一径加深。”
久木愕然,心想哪有找这种借口的。凛子悄悄凑过脸来。
“虽然都是流氓,但你是柔情流氓。”
车子继续行驶在上信越公路上,快要接近碓冰峰了。
下个不停的雨小了些,不过开始起雾了,车前灯的光线显得有些模糊。
道路弯曲上坡,久木默默地谨慎地开着车。
穿过几个隧道,雾气急速变淡,他们已经抵达轻井泽。看看表是十点, 离开东京时七点半,路上差不多整整花了两个半小时。
距离暑假还有一段时间,又是平常日子,路上很空,只有随处可见的 自动销售机的灯光在雨中寂寞地亮着。
凛子小时候就常来轻井泽,这一带路况很熟,在车站前换她驾驶。从 新道转进万平街,前进五六百公尺后右转。这里是轻井泽所谓的老别墅区, 在落叶松环绕中一片静寂。
“终于到啦!”
把车子停进栎树林前的停车场,下车一看,眼前是座三角型屋顶的洋 楼,已经亮起了门灯,可能是凛子通知别墅管理人笠原今晚要来,他预先 帮忙打开的。
“是栋小巧整洁的房子吧。”
确如凛子所说,这栋别墅占地面积不大,但内进很深,四周围都是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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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葱葱的树木。
“这是二十年前盖的,已经很旧了。”
“不过还是相当漂亮。”
晚上是看不太清楚,只知道外墙用浅咖啡色砖砌的,一进玄关里面便 是彩色玻璃的装饰窗。
“我爸说在轻井泽还是西洋式的房子好,所以就弄成了这样。”凛子父 亲是横滨的进口商,这房子应该是依他所好而建。
一进玄关便是铺着纯木地板的宽敞的客厅,稍显横长的房间左手有座 壁炉,围绕壁炉放着半圈沙发和椅子,再往里面是厨房以及旁边的一组橡 木餐桌椅,右边角落则是个家庭式酒吧。
凛子继续带他参观居室,玄关右边是一间和室和一间有两张床的西式 房间,楼上是有张大书桌的书房兼客房,和放着洋式衣橱、双人床的主卧 室。
“最近没有人来,湿气好重……”
凛子推开左右两边的窗户,让夜气飘入屋内。
“你母亲不来?”
“妈妈有轻微的风湿,梅雨季节不愿意来。”凛子掀开床罩:“我们在 这里不会被任何人打搅!”
的确,只要躲在这屋子里,谁也不会知道。
3.关于父亲
大致参观一遍后回到客厅,凛子升起壁炉的火。虽说已是七月中旬, 但梅雨季节的夜里仍稍觉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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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旁边堆着木柴,大概也是管理人准备好的。木柴点燃后,火焰随 着热气摇晃,来到避暑胜地的感觉更深一层。
“要不要换衣服?”凛子拿着她父亲穿过的睡衣:“下回非给你准备一 套不可。”
久木依言穿上凛子父亲的睡衣,凛子笑着说有点大。
“我也去换件衣服。01bz.cc”
久木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壁炉的火,凛子穿着白丝睡衣出现在他眼前。
“喝香槟吧?”
凛子从酒吧前面的柜子里拿出香槟,倒进细长的玻璃杯中。
“终于和你一起来到这里了!”凛子举杯,说:“为轻井泽的两个人干 杯!”
“今晚睡哪里?”
“睡在楼上的卧室里好了。”
楼上的卧房里摆着黑漆大衣橱和一张大大的双人床。
“爸爸以前来时都睡那个房间,不过他已经三年没来了,床单床罩被 单都已换过,你不忌讳吧?”
“有什么好忌讳的,只是我们睡在那里,你爸爸不会生气吧?”
“没事, 我爸和我妈不一样, 他很开朗, 我结婚时他还说, 不喜 欢的话随时可以回家。 ”
凛子父亲去年年底猝死时,凛子曾经极度伤心消沉,或许他们父女之 间有着外人难以想像的特别的亲情。
“爸爸的死对我真是很大的打击,他一直那么宠我……”
久木突然想起守灵式那晚他强行求欢的事,凛子好像也想起来了。
“那时你不是把我叫去饭店了吗?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爸爸,不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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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你,我才能恢复过来。”
“你爸爸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会怎样想?”
“他会理解的,因为他说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如果我 说我和你是从东京逃到这里的,他也许会说不要紧,你们就一直待在这里 吧!”
是想起父亲又觉得难过了吧,凛子声音有些哽咽。
两人就这样看着炉火,凛子低声说:“火也有各种形状哩!”
的确,同一根木柴,燃烧时也会有红色的烈焰和微黄色的小火焰之分。
“我就是那大大的红色火焰!”
凛子的额头映着火光,微微带些朱红色摇曳的光彩。
那一夜,久木梦见了凛子的父亲。
他仰靠在卧房隔壁书房的椅子上,只看到一个高大结实的背影,没看 到脸。
凛子小声告诉久木“是我爸”,于是他想过去致意,可背影突然消失了, 正觉得不可思议时,说他人已经被送去火葬了。他看着幽黑洞穴深处燃烧 的火焰,凛子告诉他那是烧爸爸的火,他听了立刻合掌膜拜,于是火焰渐 小,在听到说木柴太湿了的声音的同时熄灭了。
紧接着他醒了过来,感觉有点冷,或许跟火熄灭了有关。看到床头灯 淡淡照出房中的景物和躺在旁边的凛子,久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 轻井泽。
试图追忆刚才的梦境。梦境片片断断的似乎毫不连贯,但都和睡前听 凛子谈她父亲,自己又穿着她父亲的睡衣一起看着壁炉的火有些微妙的关 联,只是最后说那是烧凛子父亲的火的部分有些怪怪的,他环视房中,并 没发现有引发梦中死亡阴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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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放在楼下,不知现在几点了。看样子差不多凌晨三点左右。下了 一整天的雨还继续下着,雨滴打在床头一侧的窗台上滴答作响。
久木还是觉得冷,靠近俯卧着的凛子,从侧面肌肤紧贴地抱住她。昨 晚睡下时两人也是紧紧相拥,但没有做爱。久木上完一天班,再开车到轻 井泽,有些累了,凛子也忙着整理许久没来的别墅。最要紧的是还要在这 里住上三天的安定感,让他们不急于一时。
小睡一会儿后,久木现在有点想要,但要摇醒熟睡中的凛子,又觉得 她有些可怜。反正时间多的是,久木也就放心地只摸着凛子柔软的肌肤, 满足地掉进梦境不断的睡眠里。
久木再次醒来时,凛子还是趴在那里睡着,不过头脑似乎稍微醒转过 来了。
像要缩小睡眠中拉开的距离,久木靠了过去,而凛子也像正等待着似 的把上身靠了过来。
两人拥抱在一起感觉着彼此肌肤的温润,久木低问:“不知道现在几点 了?”凛子说:“床头柜上不是有钟吗?”
久木抱着凛子的肩,转头看钟,已经是上午八点钟了。
竟然睡了那么久!他略感怪地看着雨声犹在的窗户,凛子问:“要起 来吗?”
“不要……”
轻井泽是有两三个地方想去看看,但也用不着现在急着去。
“还在下。”
窗户遮着厚厚的窗帘,屋中还显昏暗,可听见细微的风声以及雨滴打 在树叶上,流过玻璃窗的声音。
“那还是接着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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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已是连下了三天雨,即使从东京来到轻井泽,也还是没有放晴 的迹象。要在平常这种天气会让人郁闷消沉,但现在不但没那种感觉,反 而觉得没有比在雨天清晨抚摸戏耍柔嫩的女人肌肤再奢侈的幸福了。
“冷不冷?”
久木问着,把凛子的身躯搂得更紧些,然后撩开丝质睡袍的胸襟。
梅雨季节天气不冷不热,在只有单调雨声的房间里,久木吻着凛子嫩 白的酥胸,右手抚摸着她股间的秘林。
继续温柔的爱抚,凛子低语:“想要吗?”
“昨晚什么也没做就睡着了。”
凛子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扭转上身说:“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什么事?”
凛子顿了一下,“要做就不要停。”
“不停……”
“对,别停。”
久木停下手指动作,窥看凛子表情。她在淡淡的晨光中紧闭双眼,只 有嘴唇微微张开。
4.女王的命令
久木看着那像牵牛花似的唇,咀嚼凛子刚才说的话。
“要做就一直做下去,别停。”
那或许是女人追求无尽愉悦的坦白心情,但从男人这边看来,却是相 当苛刻的要求,不,不仅苛刻,甚至是要求那有限的雄性“死”在爱的盛 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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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久木顺从地开始执行这苛刻的命令,他也没有自信,不知道自己 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总之尽力而为。一旦迷恋而被魅惑成为俘虏后,全 身心服从女王的命令直到鞠躬尽瘁便是雄性的宿命。
他将早已坚挺起来的乳头含进口中,一边呼出温热的气息,一边用舌 尖裹住乳头划圈运动,同时把另一只手伸向她的私密处,轻轻拨开花蕾, 不即不离地缓慢左右震动花蕾的顶点。
就这样保持稳定不变的频率反复爱抚,很快乳头和私密处就像振铃般 发出共鸣,女人愉悦的呻吟声越来越大,随之用双手把吸吮着自己乳头的 男人的头紧紧抱住。
如果从外边看,就如同男人黑色的脑袋被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紧 紧按住了一样,但男人却毫不理会地继续着舌头与手指的运动。反复不断 地进行着这种说不上是折磨还是奉献的爱抚,女人渐渐挺起下身,终于说 出“不行了……” ,然后又哀求着 “亲爱的……”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 快速的痉挛达到了高潮。男人至此方可得到片刻的休息。
但是对于不断追求着永远的愉悦的女性而言,这才不过是刚刚开了个 头。女人为了寻求更强的快感轻轻侧过上身,男人也相应的大幅度改变自 己的位置,将自己的脸埋入刚刚达到过高潮的女人的私密处。
就以这种匍匐其上的姿势,男人进一步运用自己的双唇和舌头为女人 奉献着,直到女人再次无法忍受,明确用语言表示哀求之后,男人才志得 意满地将自己插入进去。
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挺进,但是,男人操纵、控制女人的优势也到此 为止了。
一旦结合,男人的无私奉献精就将更进一步得到提高。
久木此刻确确实实将自己深深插入到了凛子体内,可是一旦被她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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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皱褶捕获,那么无论前进或后退,都必须得到她的许诺和认可。
男人预见到遥远的征程已经开始,于是他首先采用侧卧位把秘部贴紧, 然后再用腿紧紧勾住对方。固定好位置后,他用左手扶住女人的腰肢,右 手则放在女人仰侧的前胸揉搓着她的乳房。这种姿势虽然需要四肢并用, 但就持久这一点而言,这种姿势最容易采取主动,而且能够准确刺激女人 的敏感部位。
男人前挺后退,后退前挺,看起来动作似乎有些单调。但实际上,即 使采用同样的动作,只要不时抬高女人的腰肢,就可以令男人火热的阳物 划过敏感的皱褶表面,女人则会因为这种痛的感觉而呼吸紊乱。而当男人 稍稍松开紧贴的秘处将腰后移,只用前端轻轻碰触入口处时,那种害怕他 离去的焦躁感又会使女人更加迷乱。
不消说,男人的目的就在于最大限度使女人得到满足和快感。
他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在他拼命努力中,伴随着 一声低沉悠长的呻吟,女人到达高潮,那一瞬间,男人瞠目屏息,极力忍 耐着。
如果这时候一起到达高潮,那就违背了女王的命令,当忘记这命令的 那一刻,男人也将丧失作为雄性的骄傲立场,化成一片褴褛被葬送而去。
感觉到女王已达到高潮后,男人像忠犬般喘息着静待女王赦免、放他 自由的命令,但是无情的女王却不会因为他只奉献到这种程度就给予他自 由。
为求更多的愉悦,她几无停息地命令男人立即行动,毫无抵抗的男人 像奴隶般驯服,再度鼓舞鞭策着自己的雄性。
静谧的雨天早晨,男人从幸福顶端沦为被差遣苦役的囚犯,为女人的 快乐而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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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尽管有“一直做别停下来”的命令,男人的性行为毕竟有限,不 可能无休无止。
下雨清晨的静寂和密室感虽然更煽搅热情,但经过一个小时后,男人 终于像刀断箭折般瘫在余热犹存的女人身上,缓缓退出。
女人虽发出惋惜不舍的困惑呻吟,但那确实已是男人的极限。虽然没 有遵守当初的约定,女人应该已经得到了好几次如飞翔云端般的高潮满足, 应该有所褒奖。
男人满怀期待躺着不动,当女人恢复平静后靠过来,抚摸着他的阳物。
“你还没有到吧?”
男人突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关键部位被抓着,想逃也逃不掉。
“怎么可能每次都……”
如果每次结合都按照女人的要求达到高潮的话,男人的身体可就完了。 久木直到最近才多少掌握了既能保障身体又可以持久的技巧。
“可我跟你说了我想要的。”
“不过还是一点点来吧……”
就算没有真正达到高潮,每次使女人攀上快乐的巅峰时,男人的精气 应该也会逐渐丧失掉一些。
“不是还有今天晚上吗?”
凛子这才放了心。
凛子突然口气认真地说:“你觉得我是色情狂吧?”
“不会……”
“我也觉得自己讨厌,可是没办法,那是我真正的感觉。”凛子说到这 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触久木下体:“你怎么能那么冷静?”
突然被问,久木稍稍退后一点说:“这不算是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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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能耐得住呀!”
“那也只是拼命努力,想让你感到快乐……”
“为了我……”
“是想好好为你努力呀!”
“我也是,也想让你快乐得要死。”
姑且不论男人和女人的快乐深度是否一样,在彼此相爱的情形下,双 方都更增快乐是毫无疑问的。
“你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跟我说!”
“现在就是最好的了,没有女人能比你更好。”
“真的吗?”
这还需要久木回答吗?老实说,久木过去并不讨厌性爱,但不曾像现在 这样感觉充实。过去感觉虽然也不坏,但那都只是男人可以感受到的极普 通的快感而已。
与之相较,在认识凛子以后,久木的快乐感受更强更深,也学会更加 持久。在这个意义上,久木也正是受到凛子刺激、教导而大为开发。
“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我也一样,没有你也活不下去。”
凛子轻柔的声音被吸入清晨的雨中,久木一边听着一边缓缓闭上眼睛。
5.久木生日
时间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流逝,两人下床时已经十点多了。
“来到这里果然不一样,那种感觉好强烈……”凛子在镜前梳着头说。
确实,因为已经太熟悉涩谷的房间了,难免流于惰性,而今早的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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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久木也有新鲜的感觉。
“看起来一直重复同样的事就是不行。”
这道理似乎不只限于做爱的地点,在男女关系上也说得通。
“让我们永远保持新鲜吧。”
凛子这么说,但真的能永远保持这种状态吗?惰性这个魔物会不会已经 悄悄潜进了两人之间呢?
“我先去洗澡好吗?”
凛子到楼下浴室去后,久木还留在卧室里,打开窗户往外看。
雨仍然在下,但比起昨晚已经小多了。快到十一点了,四周却仍然静 悄悄的,打在树叶上的雨滴落下浸入长满青苔的地里。
在这雨中的静寂里,久木想起自己今天五十五岁了。到了这个年纪也 没什么值得庆祝的,说是喜事便是喜事,说是悲哀便是悲哀。总的感觉就 是自己竟然也活到了这把年纪。
久木忽然又想起家里。
如果没有和凛子陷得这么深而留在家里的话,太太会对他说声“生日 快乐”,女儿没忘记的话也许会打个电话来。
他不着边际地想着,楼下传来凛子开朗的声音。
“吃面包好吗?”
他下楼去,冲个澡后坐到餐桌旁。
早餐是凛子亲手做的,有香肠、煎蛋、蔬菜,还有面包、咖啡,很简 单,吃完时已经十二点。
凛子迅速收拾干净后,穿上水蓝色褶裙两件套,准备出门。
久木在出版部门工作时来过轻井泽几次,但这几年完全没机会来,现 在回想起来,轻井泽也算是充满他在一线工作时的回忆的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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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问他:“去哪里?”他极其自然地想到有文学渊源的地方,“这附近 好像有有岛武郎绝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