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母亲真是想想都觉得头疼,你可…”
程雍那一点点的悸动,随着母亲抽丝剥茧般的解释,渐渐冷凝下来。01bz.cc
与他而言,每日里要做的事情许多,读书习字,与祖父父亲分析朝局战事,每每闲下来,都只想一头倒在床上,若非刻意,根本无暇沉浸在□□之中。
他循规蹈矩,勤勉自知,人生也如规划的一般,朝着该有的方向发展。
第二次看见她,便有些令人回味咋舌了。
被誉为骄子的姚鸿,竟然不知避讳地约她踏春同行,堪堪被赏景的程雍迎面碰上。
姚鸿儒雅清贵,家世显赫,内里却是个清高桀骜的主儿,大抵是与家中势力有关,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
程家与姚家有过交情,不算深,但足以让程雍了解姚鸿。
在程雍看来,姚鸿不该选赵荣华。
遇上的时候,程雍客气礼貌,自觉没有失礼之处,等人与他交错开走远,他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在意。
显然,那女子已经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看那迷茫的眼,竟像是头一遭碰面。
心底的那一丝自尊,让程雍有些不自在。
后来姚鸿起兵被诛,唏嘘声中,多少跟姚家有关系的都受到重创,赵家也不例外,依靠姚家得来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易碎难握。
程雍也曾从旁观者的角度观望,后来发现,赵家那位祖母,真是个铁腕人物,在姚家败后,竟又带着孙女如无事人一般,赴各种宴席。
其心,着实可憎。
风吹起,廊下的灯笼摇曳着身姿,将跪在阶下的女子映照的更加婀娜纤弱。
程雍想,不该过去。
可转念又想,她也是个无辜的女子。
深夜被袁氏罚跪,不过是同太子置气,用来给他下马威的牺牲品,如此掂量,他的脚步便先于脑子,走到了赵荣华身后。
也不是没有警觉心,只是这样的夜,这样的人,容易失控。
香气撩人,房间静谧。
不愿与旁人说的龃龉就在眼前,凝脂般的皮肤,触手升温,滑的好似牛乳一般。
他亲吻着她的耳垂,面颊,像是最虔诚的信徒。
后来他也曾想,如果太子没有被袁氏激将,没有过去,是不是两人真的就能执手终生。
数度思忖却不得答案的程雍,乘船南下。
两岸是绵延不绝的亭台楼阁,秦楼楚馆,倚栏轻笑的姑娘穿着最薄软的衣裳,柳条般的细腰悬悬欲坠,青丝成髻,映着那含笑相迎的面孔。
程雍执扇而坐,抬眼便瞧见对面冲他娇柔婉笑的女子。
一颗橘瓣进嘴,他收回视线,身旁偎着个姿容艳丽的姑娘,素手握着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盈盈一笑,声音柔媚。『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公子又想救哪个妹妹出水火?”
程雍低眉,咽下那橘瓣,摸着扇面慢条斯理道:“佳人如许,笑靥丛生,焉知是水火而非销金窟。
有人沉迷于此,有人盼望逃离,巧红姑娘以己之思度她人之念,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被唤作巧红的女子嫣然一笑,水蛇般往他身上拱了拱,“程公子惯会打趣,那花钱的爷儿若都能跟您似的,又俊又斯文,谁还稀去做清白姑娘?
可您又不是不知道,去秦楼楚馆混的公子哥,多半都是些酒囊饭袋,皮相难看之徒,若不是为了维持生计,谁愿意用身子换银子。”
程雍不语,巧红又剥了橘瓣往他嘴里塞,甜软的身体紧紧挨着。
一年前程雍把她从楼里救出来,原以为是个恩客,少不得要养在外头做个外室,却没想到,这位公子洁身自好,非但没碰过她一回,还顺手救了不少姑娘出水火。
她们如今都安置在程府小院,有人善舞,有人嗓音儿极妙,还有会下棋绣花的,倒是给程夫人解闷的好法。
程夫人不似外头府里那些贵眷,不会用所谓的尊卑来羞辱她们。
程公子偶有南下北上,每回都会挑两个姑娘陪同,起初她们以为会在游船中行欢好之事,后来发现不然,程公子带着她们,也全然为了不那么孤单罢了。
譬如现在,他清清冷冷坐在原处,虽眉眼带笑,心里头却是冷的。
巧红看了几年男人,在销金窟里什么人都见过,思来想去,程公子若不是不举,便是心中有人。
那夜上元节,她和两个姐妹央着公子出府放花灯,沿着最热闹的长街逛下来,几乎每人手里都拎着满意的灯笼。
她的是一盏六角宫灯,做工繁复,价格高昂,换做平时她也是不舍得的,可上元佳节,花灯里承载着小女子的心愿,她一时感慨,公子果真便掏了银子,二话不说为其买下这盏花灯。
她拎着花灯,心里生出几分妄念,没提防,与人撞了下,花灯交缠,里头的蜡烛倒了,花灯紧接着便烧作一团。
她恨不能用手拂灭那团火苗。
又气又急,耳边传来对面那人的道歉还有公子温文尔雅的劝慰声。
哄都哄不好,巧红的泪就像决堤了一般,仿佛那人烧坏的不是一盏灯,而是她的命。
远处有灯火走近,她觉出公子身形一僵,遂抹着泪抬起头来。
这一看,魂儿就被定住了。
她自问见过许多女子,妖娆的妩媚的婀娜的,千姿百态,美人更是数不胜数,经过嬷嬷□□,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