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替她理好衣服,拆着庄羽的句子回复:“确实是有缘无分。我妈也挺喜欢她的。”
“天太冷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还有点儿没玩够,本来还想坚持一下,温郁却把她压进了车里。
她笑问:“你吃醋?”
温郁毫不掩饰,沉着眸子低低“嗯”了一声。
林羡清仰了下脑袋,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
“我还跟明许过一个愿望。”
温郁慢慢垂下漂亮的眸,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嗓音含混:“什么?”
她还坐在车里,温郁刚替她拉开车门,就站在她面前。
林羡清两只手绕上他的脖子,带着他俯身,轻柔地蹭吻着他的唇。
“我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背叛,谁也不放弃。”
温郁愣着不动,林羡清就着急了,她捏捏温郁的后脖颈,很小声地催:“你张嘴啊。”
有的爱,显露在眼睛里,溢出于唇齿间。
温郁顺从地松开牙关,失地想,他的爱在嘴上,在唇齿间,在他每一次看向她的眼里,在他残缺刻薄的命运里。
林羡清笨拙地亲吻他,舌头钻进温热的口腔,温郁轻缓地闭眼,躬身为她挡去车外的风雪。
——听见了吗?我在说好喜欢你。
这一晚上,手机被搁置在一旁冷落了好久,期间一直震动不止,二人都毫无察觉。
第9章 珠算
◎他的小鸟都飞出去了。◎
等到林羡清重新拿起手机的时候, 气息仍旧不是很稳。
一共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林老爷打来的。
按理说他这么晚应该早就睡了的,林老爷从不会晚于八点睡觉。
温郁进了驾驶位,把车发动, 雪早就停了, 车轮在地面的余雪上轧出道道车辙印。
林羡清低头回拨过去, 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
“您好, 我是第一医院的护士,您是林子祥的家属吗?他目前状况不太好, 但是一直没人来照顾,所以想问问你们家属那边是……?”
林羡清的手抖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 干巴巴问:“我是他孙女,请问他怎么了?”
“骨癌, 已经晚期了, 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手机一瞬间掉落在地上, 林羡清鼻头涌上酸涩,这种感觉冲入眼眶, 她两眼倏然间变红。
温郁把车停在路边,等着她打完电话,不插话。
她哆哆嗦嗦地把电话捡起来, 冲对面说了句“我立马赶过去。”
林羡清挂了电话立马开始订车票, 好在还剩下最后一班车, 她让温郁快点开车去车站, 然后又憋着泪意给父母打电话:“刚刚医院里给我打电话, 说爷爷他癌症晚期了, 我今晚不回家了, 回去一趟。”
徐云然那边刚睡下,闻言也立马穿着衣服说他们也一起去。
“你们现在去肯定来不及的,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去吧,我快到车站了,我今天先去看看爷爷。”
说到最后,林羡清忍不住哽咽,发不出声音。
她急急挂掉电话,温郁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扯过几张纸,轻声过来擦去她掉下的眼泪。
“我跟你一起去。”
她情绪有点崩溃,一路碎碎念,“他以前就老说骨头疼,我以为是人老了骨头脆,前几年摔了一跤就摔折了,今年才刚过年啊……”
她以前说希望林老爷活到两百岁不要死,这还没活到一半呢,怎么就这样了。
“而且他还憋着不说,得病了怎么能一个人待在医院呢?没人照顾怎么行呢?他又抠,肯定舍不得请护工,那他怎么办呢?”
她一边哽咽着念叨,一边断断续续地掉眼泪。
两个人两手空空,就那样上了高铁,因为时间太晚,高铁上没什么人。
林羡清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楼房与荒野,祈祷着高铁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温郁坐在她旁边,抬手抚上她眼睛,微凉的温度缓和了她哭得灼热的眼睛。
“还得一个多小时才到,你先睡会儿。”
他低睫看着林羡清,低声哄着人,掌心又涌上一片灼热。
温郁轻缓地眨了眨眼,语调放得很轻,像摇篮曲:“他是个很好的老师。”
“我在他手底下学珠算的时候,他看起来很严厉,不苟言笑地板着一张脸,我一开始很怕他,他就默不作声地往我桌子上丢糖果,说要害我,把我的牙都吃坏,来惩罚我算盘打得不快。”
温郁难得笑了下,“可是他知道,我家里管得严,在遇上他之前,我都没尝过糖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