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东来舌绽春雷,急道:“我在空中见到有一个仇人,自墙外越过,我还有血仇在身,不能与称尽兴一斗,今天到此为止,来日有机会再行讨教。更多小说 LTXSFB.cOm”
言讫,身子一弹,越墙飞了出去。
众人只见紫影一闪,便失去了紫东来的踪迹。
群人不禁感叹道:“此人来去风,武功又高,难怪在华北名头如此响叮当。”
童子动也不动的,低着头呆呆发怔,似在回忆刚才比武的情景。
单享忙道:“童子鸡,表演完绝活,咱们走吧。”
童子这才惊醒,重新把扇收起,潇洒往腰际一插。
屠琛上前道:“童少侠武功之高,使老朽大开跟界,想不到在我垂暮之年,仍然能目睹”七巧扇“的绝活,真是不枉此生,料想童少侠日后必能大放异采,造福武林。”
他是一块老姜,这番话表面是称赞,实际上却是鼓励童子,要行侠仗义。
童子那有听不出之理?
不过,人家到底是一番好意,何况在他家作客,因此只有一笑置之。
此时,柳大川排众而出,说:“童少侠武功之高,只怕当年令师也不过如此,难怪子午岭的三条蛇,轻易在童兄弟手下伏诛。”
童子一皱眉头,冷淡地道:“哇操,柳总镖头过奖了,童某吊儿郎当,行事但凭好恶,岂敢当此大侠之誉?”
柳大川追问道:“令师是否还健在?”
童子更加不快,回首对屠琛道:“晚辈冒昧登门,又连番打抚,甚感不安,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言罢,扬长而去。
群雄中有不少人看不顺眼,轻声骂了起来。
“他妈的,什么东西?”
“是呀。”
单享尴尬地解释:“屠伯父,童子鸡生性如此,其实心地不坏,世伯请不要见怪。”
屠琛“哈哈”一笑,说:“老朽岂会怪他?贤侄今后与他相处,不妨劝他走上正途。”
“世伯说得极是。”
单享唯唯应诺,忙向贾正典使个眼色。
贾正典会意点头,向童子追去。
白展文也尾随在后。
单府的后花园中,曲径通幽,假山池水,花异草,在夜色里另有一番风味。
夜凉似水,池边有座小亭子。
亭里坐着单享,及童子等四人,举杯邀月的长谈。
四人期然又谈起黄昏童子与紫东来那一战。
贾正典突然道:“童子鸡,你曾说史大背后中的好一刀。好像是在打斗中遭了暗算,其实我想未必,就像紫东来那一刀,不是……”
童子截口解释说:“哇操,他那是家师平生绝技,名叫”龙飞在天“,变化多端,炉火纯青者,能随意控制扑下的时间及攻击的目标部位,我也是因为家师有一招与之颇为相似的扇招”强棒出击“,这才得以破解。”
单享试问:“你看史大会不会是他杀的。”
白展文紧接一句:“他那一把金刀,也比普通的刀较宽。”
闻言,童子念头一动回答,沉思了一阵才道:“哇操,依我看来,紫东来虽然骠悍,但无杀害史大之理。”
贾正典推测说:“当年闯雷家庄,杀唐占魁的人,可是史大和你一起去的?”
白展文建议:“无论如何,这家伙值得一查。”
“哇操。”童子突然道:“刚才我忘记问一问他。”
贾正典说:“那家伙会照实吗?”
“此人不像是奸险之徒。”
贾正典狐疑的道:“那可难说,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咱们又不了解他,岂知他是什么样人?”
单享立刻抢着说:“你们不必担心,我已派人去探听了,另外飞鸽亦已放出,只要有紫东来的动静,咱们便能凭讯赶去问他,明问不行,咱们就来个暗访。”
白展文大声叫:“好极了。”
单享热忱道:“你们便在舍下多盘桓几天吧,明天我带各位到函谷、华山四处走定。”
白展文点头赞成说:“那敢情好,我整天陪你们去花街柳巷也逛烦了,有机会寻幽访胜,这也不错呀。”
“哈哈……”
众人开怀大笑,正想散去,突见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过来。
单享喝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家丁把嘴附在单享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单享的脸色登时大变,霍地站了起来,说:“各位,请随小弟到屠府一行。”
说罢,他提气飞身,自花园的围墙掠了过去。
童子紧随他后面,急问道:“哇操,屠家发生事情了吗?”
“嗯。”单享去势更急。
童子、白展文、贾正典,紧紧在他后面。
一到屠府,只见府里各处灯火通明,光如白昼。
单享拉着一个家丁,问道:“少强兄在何处?”
那家丁呜咽说:“少爷正在厅堂上。”
单享也不待家丁通报,带着童子等人入内。
斯时,厅上坐着不少宾客,都是一派之长或是声名显赫的大侠。
屠少强急得团团转,只跟单享点了点头,便掉头跑入内堂。
单享向身旁一个态威猛的老者问:“金堂主,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是“金狮堂”堂主金超,闻言须发俱张道:“昨夜来了一批蒙面贼,把屠老伤了,而且昨日宾客送来的贺礼,也一股脑儿劫走了。”
“嘎,屠世伯伤得怎样?”
金超怒道:“这自然不会轻。”
童子又问:“那批贼子是些什么人?”
“老夫怎么会知道?”
厅里有一个中年汉子名叫“铁牛”,号叫“猛金刚”的道:“这么多人陪着屠老爷子,不但贺礼被人劫走,并且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你们说丢不丢人嘛?”
金超勃然大怒,说:“他们都用黑巾蒙住脸,有什么好丢脸的?”
“千里追风”卓风一捋额下长须,叹息道:“当时我们都已分头歇息,人在内宅就寝,只留下屠老和少强侄子在此点收贺礼,等到咱们闻声起来时,贼人已得手离去。”
贾正典脱口道:“既如此,你们又怎知对方都是黑布蒙住脸呢?”
金超不悦,大声说:“我听少强侄儿事后讲的嘛。”
此人烈性子,仍然不减当年。
“呜呜……”
隔了半晌,内堂突然传出哭声,众人的心头一沉,起了一种不祥之兆。
片刻,只见家人忙碌起来,七手八脚把堂上的那幅红毯迅速解了下来,众人心里更加不安。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
屠少强身穿孝服自内堂出来,双眼红肿,仍有泪痕,众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单享偷偷瞧了眼,见他短短时间,精憔悴了不少,心里也替他难过。
屠少强干咳了一声,悲声说道:“家父已经不幸过逝。”
金超喝道:“废话。”
单享启齿说:“少强兄,世伯……请节哀顺变,不要哭伤了身子。”
“是啊,屠家全靠你了。”
堂上安慰之词立即此起彼落。
白展文建议的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查出对方的身份,看是什么角色,尽快替屠前辈报仇才是。”
金超击拳附和:“正该如此,否则屠老岂能瞑目?”
说着,外面又来了不少宾客。
众人都没有想到,一夜之间竟由宾客变成葬客了,所以唏嘘不已。
卓凡灵机一动,说:“少强贤侄,请再把经过略述一次,好让大家合议合议,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许在座的人能找出破绽,从而侦出贼子的身份也未定。”
屠少强叹了一口气,悲伤道:“既然如此,我便把经过情形再讲述—遍,希望在场前辈能人,能指点小侄的迷津。”语毕,望了童子一眼。
童子心头一跳,觉得莫名其状。
屠少强于是说:“昨夜,家父与卓叔叔等人,直喝到三更时分才散席,小侄便带卓叔叔他们往内堂内歇之后,才回到厅堂,家父便吩咐小侄,去把寒舍的总管找来,清点贺礼。”
“当小侄带着总管,余大叔来到厅堂之时,只见家父赤手空拳,正与—个蒙面人搏斗着。”
铁牛抢着问:“对方用什么兵器?”
“对方用一柄刀。01bz.cc”
屠少强用舌舔一舔干燥的嘴唇,继续道:“那蒙面人见到小侄等来到,突然跃起半空,又凌空打了一个筋斗,跟着反手一刀,刺在家父的背心。”众人仔细的聆听。
他却越说越快:“小侄的心胆惧全裂,便与余大叔扑了上去,那个蒙面人反应极快,突然拔起身子,凌空向小侄踢了一脚。”
“那时候,小侄智已混,双眼都被盖住,一个闪避不及,当场就中了一脚。”
屠少强拍手拭去泪水,拉起上衣,道:“各位请看。”
他胸膛上赫然有一个脚印,足印深陷入肉中,一片黑,群人都暗叫一声:“好厉害呀。”
铁牛急问:“后来呢?”
屠少强放下衣服,答道:“那人踢了小侄一脚之后,立即抽出嵌在先父后背的刀,跟着一脚踢倒他,先父的衣衫立即被血水浸透,小侄便忍痛上前扶起先父。那个蒙面人撮唇一啸,外面又来了不少蒙面人,随之把所有的贺礼,全用布袋装着背跑了。”
童子怀疑说:“哇操,这么多的蒙面人潜入贵府,竟没人发觉?这是不是太离谱了呢?”
屠少强解释说:“今早家人发现,有好几个护院被人点了麻穴,放在阴暗之处。”
卓凡担心道:“看来,来人都是高手。”
一直不开腔的“眼”黄学富,突然向:“贤侄,老汉有句话问你。”
屠少强回答:“前辈有话请问,小侄知无不言。”
“那蒙面贼从背后刺杀令尊的那一招,跟紫东来的那一招,可有几分相似之处?”
屠少强想了一下,方说:“是有几分相似,不过当时因为小侄心震荡,没有特别留意,所以不敢肯定,但也有所怀疑。”
群雄觉“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厅里立即议论纷纷。
童子心中想:“哇操,怪不得这小子刚才会瞧我一眼。”
他目光一瞥,突然发现尹丹凤不知何时也置身场中,旁边还站着讨厌的柳大川。
黄学富大声问:“对方身材如何?”
“长得很高大。”屠少强说。
“刀是何颜色?”
“跟普通的一样。”
群雄“唉”的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
金超也沮丧地道:“说来说去,还是没有结果。”
“不然。”黄学富沉声说:“诸位稍静,试问对方那些人何要用黑布蒙面。”
铁牛急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啦。”
“不错。”黄学富目光炯炯,说:“既是这样,对方又怎么会用一把,足以便他泄露身份的兵器。”
“有道理。”
“我猜九点九九是那小子。”
场内沸腾起来,叫骂声此起彼落。
金超大声的道:“老黄,我今天才算服了你啦,若不听你这一分析,我岂会想出这关键。”
黄学富“哈哈”笑了一声。
卓凡强调说道:“这只是怀疑而已,岂能凭人家在空中翻一个筋斗,飞身落地之际,改用反手后刺,便轻易怀疑一个人。”
金超粗声豪气道:“这还有什么好怀疑,昨天在座之人,都亲眼看见紫东来,用那招割破童子的后衣。”
黄学富详细分析:“卓兄说得不无道理,这只能怀疑,一切须待调查后才能作准,试问,刚才描述的那一招,峨嵋派也有一招”凤舞九天“,青城派也有一招”游龙倒翻“,鹰爪门更有一招”鹰划长空“。其他的门派,也可能还有类似的变化,岂能因此把一切尽算在紫东来的头上?”
金超泄气的说:“越听你这老子的话,咱就越糊涂,早知道这就不听。”
“可不是吗?我也是一头雾水。”铁牛随声附和。
金超听了大喜,心想:“这个傻小子,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
屠府的人手众多,不一会儿厅上已设起了灵堂。
没多久,寿衣寿木亦准备齐全。
众人依序上前烧香吊丧。
吊客越来越多,挤满了大厅,哭声叹息声交织成一片。
此时一个单府的宁丁奔来,又赶前在单享耳边说了一阵子话。
单享的脸孔倏紧,轻声对童子道:“今晨有人在城西见到了紫东来,看样子,他好像要去渭南。”
童子低声说:“哇操,我这就追去,不过你千万不可张扬。”
单享点点头道:“你想我会那么驴吗?到了渭南咱们在联络,小弟等待这里事了,立即赶去与你会合。”
童子走到庭院,只见柳大川、尹丹凤迎面走来,说:“童兄弟,紫东来做事全凭喜恶,不能理喻,你与他结怨,今后可得多加小心。”
“多谢总镖头关怀,我会留意的。”
柳大川道:“务请到寒舍喝杯水酒。”
“哇操,干嘛这么客气?我生性放荡,四处为家,到时不一定……”
柳大川诚恳的说:“童兄弟这个面子一定要给柳某,否则那天没有你在场,场面岂非大为失色。”
尹丹凤接道:“你若不来,我绝不饶你。”
童子不禁大皱眉头。
尹丹凤又道:“我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相信你试试看。”
童子哭丧着脸说:“哇操,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大川“哈哈”大笑,道:“丹凤,你的眼光真不错,别人视他如邪魔,咱却觉得他是一条血性的汉子。”
童子见他相貌堂堂,举止之间流露出一股威严,不禁起了好感。
不过,他没时间多候,忙道:“哇操,我还有一点事,后会有期。”
说完,他直奔回单府,取了匹马,通往西城门驰去。
为求赶上紫东来,童子抄小路而行。
“呷……呷……”
“嘀哒,嘀哒……”马奋蹄扬鬃,急如追风的奔驰。
到了晌午,人未累,马已疲惫。
路旁有一片小树林,附近绿草如茵,童子解下鞍,任由马匹在附近吃草。
他却飞身上树,掏出干粮进食,白云飘飘,阳光越来越强烈。
树上的绿叶蔽日,倒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嘀哒,嘀哒……”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急如擂鼓似的,跟着望见一群人马,从南向北驰来。
童子拨开枝叶,偷眼望了一阵,心中暗自纳闷,人马突然停在他藏身之树的附近。
前面那一批人刚停下,后面这批也迅即追到,双方都是刀剑在握,散发出一股杀气。
前面那批人之中,有个五十来岁,身材矮小,长得獐头鼠目的人,喝问:“宋威,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后面这批人马里,驰出一匹黑马,马上骑着一个虬须汉,额上长了一块胎记,也是五十出点头。
他闻言气忿的道:“二哥,你这话真教人不懂,今日正是咱们三年一次比武之期,为何不辞而别?又把大哥留下的秘笈带走?”
“哈哈……”另外那个人大笑,声音沙哑无力。
童子忖道:“此人莫非受了伤?”
那人笑毕怒道:“今天算我贺松林栽了,你要杀便杀,何必假惺惺呢?”
宋威狐疑道:“二哥此言何意?私自取走秘笼,又……”
贺松林咆哮的道:“住口,今天你我兄弟之情已尽,你若自问心无愧,便请先回去,明年端阳再来华山决一雌雄。”
“哈哈……”宋威一声长笑,说:“你既不仁在先,别怪小弟不义在后,今日若不放下秘笈,休想离开此地。”
贺松林身边的一个橙衣中年美妇,满怀怨恨地道:“我在你谷中中毒,尚未跟你算帐,不想你赶尽杀绝,宋威,你好毒辣的手段。”
宋威的色疾变,冷冷地说:“小弟早料到二哥及二嫂,必会怀疑起我下的毒。”
那中年美妇娇叱道:“不是你不有谁?”
宋威冷冷一笑,说:“二嫂何不问你宝贝女儿?”
中年美妇“呸”了一声,怒道:“你既然有胆下毒,却无胆承认,反而倒咬一口,天下无耻之徒你算是第一个。”
宋威笑容陡敛,没好气道:“二嫂血喷人,是想迫小弟提前动手?嘿嘿,若果小弟有心下毒,何不下穿肠喉之剧毒,而下会”破功散“?”
贺松林脸色一变,回头沉声喝问:“珠儿,你三叔说的可是真话?”
“我……”
他身后那个少女听后,身子起了一阵颤抖。
她平生最怕父亲,一时之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急之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嘿嘿……”宋威冷笑。
童子认出那少女,正是自己在饭店遇到的那个被唤珠珠的姑娘。
贺松林脸色铁青,盛怒道:“好个吃里扒外的丫头,连自己父母都不要了?”
少女忙伏在她母亲怀里,哭说:“爹,女儿……”
贺松林气得全身发抖,驾道:“瞎了眼的丫头,竟会看上宋廷贵那个油脸滑嘴的小子。哼哼,云秀,你教的好女儿,你挑的好女婿。”
他妻子何云秀,也日又气又窘,涩声说:“珠儿,你……你岂能连爹娘也害了,威哥,珠儿年纪还小,不知好歹,你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话还未说完,贺松林已“哇”地了一口鲜血。
他一生英雄自负,除了他结义大哥之外,其余全不在他眼中,想不到今日连番失算。更想不到下毒使自己丧失功力的,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心中之气恼,一发不能收拾,终于忍不住咯出鲜血。
何云秀、贺珠珠见状大惊,加忙上前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