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林怒火高升,咆哮:“滚开。”
然后,他转头对宋威道:“所谓”虎落平由遭犬欺“,贺松林今天如你愿了,来吧!”
说罢,飞身跃下马。
宋威冷冷地说:“你管不了自己的女儿,又能怪谁呢?今日若不成全你,万一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怕你。”
何云秀怕丈夫有失,慌忙拔出月牙刀,站在贺松林的身旁。
宋威疾言厉色道:“你们夫妻一起上吧,今天我就成你们之愿……不愿同年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死?”
他左掌右爪同时,把贺松林和何云秀罩住。
贺松林夫妇奋力抵挡,可惜他们此刻只剩不到三成功力。
二十招之后,已是气喘吁吁,两人的阵脚大乱。
贺珠珠悔愧交集,看了场上一跟,知道剑盟精英,今日将丧命于此。
而且,自己父母的性命也要赔上,想到这里悲从心来。
“呛。”的一声。
她拔出了佩剑,叫道:“爹爹,娘亲,女儿对不起您两位老人家,女儿先走一步了。”
言讫,抬剑往颈上抹去。
童子一听她的话语,便知她想自刎,慌忙拆下一枝树枝,当做飞镖扬手掷去。
贺珠珠自忖必死,不料剑身一歪,伤了自己的肩膊。
眼着,见到一袭青影,自树上飘落在地上。
童子劝道:“姑娘何必自杀?你老爸老妈也未必会死。”
说罢,便仍一阵风冲入场中,摺扇一展即并,手腕一旋,扇尖泛起一团扇花,扫向宋威的双眼。
“嘎。”
宋威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人怎能避过自己手下,悄悄地闯了进来。
“小子你是何人?胆敢破坏宋某的事。”
童子笑道:“哇操,贺松林你们退下。”
摺扇攻势不竭,倏地刺向宋威左掌心。
宋威急忙化掌为抓,五指如勾,向童子的摺扇扣去。
“嘿嘿。”
童子轻笑一声,手腕即翻,向宋威的腕间切去。
宋威一边抵挡,一边大声的下令:“快动手,别让剑盟的人走漏一个。”
“是。”
手下闻令应了声,把对方人马包围起来,跟着双方便展开撕杀。
“铿铿……”
“啊……”
“哎哟喂。”
童子开口道:“你若放过这些人,我便饶你不死。”
宋威讪笑说:“小子,你在说梦话呀?”
童子不由恼火,道:“哇操,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一柄摺扇,“唰……”使得更快更绝。
眨眼间,连攻三十六式。
宋威心头思忖:“这小子不知是何来历,怎么武功如此之高?”
当下,他口中忙道:“小兄弟是谁,何门何派?”
童子边攻边说:“我叫童子,人家叫我童子鸡,你听过没有呀?”
“无名小辈,老夫就把你阉了,变阉鸡,看你还嚣不嚣张。”
“哇操,你自忖比紫东来如何?”
宋威一怔道:“他是你的什么人?”
童子笑容可掏说:“哇操,他对我还不敢说这种话,起码他拼尽全力打不败我。”
宋威倒吸一口冷气。
这两年紫东来的名头是越来越大了,他实在不信童子能与紫东来战成平手。
童子偷眼一瞧,只见贺松林夫妇被一个壮汉,迫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一提气连攻七招,把宋威逼退两步。
跟着,一个凌空倒翻,向那个中年壮汉扑去。
那中年壮汉是“铁掌帮”的巡山,他一刀砍出,蓦觉背后异响,陡地翻身反砍一刀。
“啪。”
刀扇相触,飞起一溜火花。
宋威急喝道:“乔逸小心。”
童子存心立威,扇身甫触及乔逸的刀,便借力一弹腾空。
他拧身发腿,全凭一口真气,人在空中,连变几个方向。
随之,一个跟斗翻下,向乔逸后背落下,手腕一翻,收扇后手刺出。
“噗”的一声。
扇骨刺入背部一寸,接着以绝快的身法,转身过来,并起食、中二指点在他后腰“麻穴”上。此事说来虽慢,实际快如流星—般,宋威此刻才刚近身。
童子已一翻身,摺扇自左肘穿出,直取对方的心窝。
好个宋威,急忙沉身发招,右掌拍开剑势,左掌飞穿,直插童子双眼。
霎时,童子猛使一个“铁板桥”。
宋威见状喜,右掌跟着推出,向童子小腹印下。
童子左足立地,右足蓦地飞出,蹬在宋威的大腿上。
“哦。”闷哼一声。
宋威立足不稳,加退了三步。此刻才刚年近他心头之惊恐实在无法形容,立即乘势而退。
童子身子如皮球般,一弹而起摺扇又再攻出,宋威肋下陡觉一麻,一口气再也提不下采,登时“卜”的跌落地上。
童子长啸一声,声震四野道:“住手。”
两方的人马都不自觉地停手,循声望了过来。
贺松林抱拳道:“多谢义士相助之恩,剑盟的人无不感激,请恩公把大名赐告。”
童子“哈哈”一笑,说:“我叫童子,多谢倒不必了,我是瞧在令媛份上才出乎的,那日令媛与牛头宋商讨下毒之时,我刚巧在场听到一点。嗯,这件事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贺珠珠泪挂腮边,向童子拜了一下,然后呜咽地道:“女儿因见爹跟三叔,为了本秘笈多次相斗,每次都死伤了不少人,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能使一场内战消于无形……”
童子问:“哇操,那到底是什么秘笈,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贺松林这才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剑”贺松林“铁掌”宋威及“剑掌双绝”杨震,本是异姓兄弟。
杨震名义上是大哥,实际的武功也比两位拜弟高,贺松林及宋威的武功,有一半是杨震传授的。
后来,杨震组了个“桃园会”,他自任舵主,贺松林、宋威分任二、三当家,可惜杨震因练功不慎,走火魔以致身亡,桃园会从此烟消云散。
贺松林及宋威两人功力不相伯仲,又都不服对方,便各自带了手下,另外组织发展。
杨震临死之前留下一本“剑掌双绝秘笈”,他们便订了三年比武一次,胜者便能把秘笈拥有三年,从而进行研究学习。
第一届是宋威得胜,第二届却贺松林赢了,今年赐好是第三届之期。
童子听了,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贺松林讶异道:“恩公因何失笑?”
童子遂项分析说:“我认为那本秘笈本身有问题,否则第一届宋帮主获胜,研习三年,可是第二次比武反而败了,这是何道理?贺盟主在三年前既能把宋帮主打败,三年后的今天武功应该大进才对,但不知贺盟主练了三年可有发展?”
贺松林眉毛一皱,半天说不出话来。
童子招开宋威的穴道,望着他向:“宋帮主的看法如何?”
宋威也是脸如死灰。
童子沉吟道:“哇操,依我看啊,这本秘笈记载的武功,还是不练的好,仔细想想,你们大哥怎么死的?”
“走火入魔。”贺松林、宋威异口同声说。
这时候,两人冷汗由额上冒出。
宋威望着贺松林问道:“老二你练功了之后,是不是经常有烦闷的感觉?”
贺松林身有同感,说:“岂只如此,有时甚至胸腹间有酸痛的感觉,连那个时也力不从心,当初以为老了。”
宋威叹息的道:“倘若小兄弟之言果幸料中,三年前我明知能避开你的那一招”单插花势“,可是在拧腰时,小腹突然一麻,因此便闪不开了。那时你尚未获得秘笈上的武功,而还以为是偶然的现象。”
贺松林如斗败的鸡,讷讷地说:“如此咱们这六年,岂不是白打又白练了。”
宋威哭丧着脸说:“只怕真的是这样。”
童子暗骂:“哇操,全是些人头猪脑。”
宋威感慨的道:“二哥,咱们都吃了亏,以前的种种从今起一笔勾销,那本武功秘笈我不要了,任由你处理吧。”
贺松林苦笑一下,由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当场把它撕破抛掉。他虽然感到懊丧,却未曾望过宋威一眼。
何云秀难过的说:“本就是一家兄弟,为了一事鬼秘笈,闹得兄弟反目,真是太不值得了。”
童子见已澄事,便向他告别。
贺松林挽留道:“童恩公,何不到舍下盘桓几天,也好让我略表心意。”
宋威抱拳感激说:“宋某多蒙小兄弟一言提醒,才不致误蹈兄长覆辙。恩同再造,蜗居就在附近,请小兄弟到那儿小坐片刻。”
说着,把“破功散”的解药抛给何云秀。
“二嫂,这是解药,请立即服下,并请二哥、二嫂重回小弟蜗居,待武功恢复了再走未迟?”
童子见他们都很诚恳,但还是说:“哇操,我的确有事在身,来日有机会再行登门造访。”
言讫,他走到坐骑旁,一跃上马,猛夹马腹急驰而去。
“呷……”
“嘀哒,嘀哒……”
童子一口气奔驰了五、六里,半空突然爆开一枚烟花,五光六色煞是好看。
“哇操,什么玩意?”
童子一怔之下,前后左右出现了不少黑衣汉,为首几个全都以黑布蒙面。
“哎哟。”童子蛮不在乎,问:“哇操,你们都是冲着我来的?”
中间那蒙面客手持点穴镢,“嘿嘿”冷笑了一声。
童子“哈哈”一笑,说:“既然有为而来,为何没脸见人?哇操,大概是些下三流的。”
持点穴镢的大怒,喝道:“你要找死,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上。”
黑衣汉立即把他围住,童子泰然不惧,抽出褶扇,“哗”的一声,展了开来。
“哇操,快说,你们受谁指使而来?”
蒙面容“呵呵”笑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最近和谁结怨,你难道也忘了吗?”
童子脱口说:“紫东来,哇操,他在什么地方?”
飞身一跃,他离鞍直扑蒙面客。
手持点穴镢的蒙面客尚未动手,他左、右的二个蒙面客,分持刀,剑迎向童子。
“哇操,你们两个怎么了,怕我送走了他?”
童子褶扇一挥,拨开刀剑,身子又借势凌空,打了个跟斗。向后持点穴镢的蒙面客,如箭般射了过去。
“小心,空中飞人来了。”
人末至,扇先至。
扇尖直取对方“将台”、“心坎”、“期门”三大死穴。
“啊”
一声猛喝声起,点穴镢在胸前洒下了一道光芒。
“铮铮铮。”连响三声。
童子的三扇,完全被他化解了。
“哇操,不赖嘛。”
童子赞了声,身子突然倒飞,撞向另两个蒙面客。
“自找死路。”
那两人见状大喜,刀剑并施,分砍童子的后肩。
“封杀出局。”
童子待刀剑将至,突然蹲下身,右手的摺扇缓挥。
“噗。”的一声。
“哎……”
一条小腿登时横飞,接着惨呼破空而起。
顿时,几个黑衣汉从旁扑上。
童子的脚一蹬,身子笔直冲天,半空中腰一扭,向一个持钩大汉飞去。
“哇操,你妈妈的。”
那大汉骂了一声,挥钩攻了去。
“叫他替你收尸吧。”
童子的摺扇,在钩上轻触一下,身子再次移形换位,左足一飞,踢在他的手腕上。
铁钩应之落地,童子右手一扫,摺扇把他的手腕削断,鲜血自断处喷出。
再一个斜闪,收扇刺倒一个持剑大汉。
接着,又飞扑那个手持点穴镢的魁首。
“我又来了。”
点穴镢侧击他肋下,童子倏地一闪,点穴镢紧缠不放,改刺童子“肩井穴”。
童子沉腰御肩,摺扇向时飞起,直刺对方的心窝。
那人连忙倒退一步。
童子手腕一抖,摺扇自下向上撩。
“卟。”的一声。
蒙面黑布破裂,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嘎。”
那个人一惊,急退三步。
另外一些黑衣大汉,见状不由住了手。
童子昂首大笑说:“哈哈……你,原来是陕甘道上,颇有点名气的”夺命镢“高秋高大侠,难怪你要以布蒙面。嘿嘿,高大侠几时做了紫东来的走狗?”
高秋满面羞愧,喝道:“走。”
当下,众人随他撤走。
“哼,有种再来呀。”
童子也不追赶,转身去找座骑。
“咦,我的马儿呢?哇操,难道发情去找姘头了?”
他四处搜寻,才发现树后倒着一匹马。
“哎呀,那不是我的马吗?”
童子奔过去,仔细番视一遍,那马被割,已经一命呜呼了。
他见状恨恨骂道:“哇操,一群狗杂碎,打不赢人家,居然对马下手,好好好,下次别叫少爷碰到,一定把你们全阉了。”
没有马,童子只好以两脚当车。
走啊走,不知不觉中,太阳下山了。
“呱……呱……”
一望四周苍茫,山林被横烟锁住,不知何处飞来乌鸦?“扑楞,扑楞”的跳进浓密树枝。
孤单冷清的月儿,渐渐从东方升起来。
“唉。”童子延颈张望,山野全被夜幕笼罩,他自言自语说:“哇操,看来今晚要露宿荒郊了。”
语毕,找了一棵大树,“唰”的长身上去。
正想靠着树干,好好的休息一下,他忽然发现,斜前方??远之处,有微弱的灯火。
“哇操,住处有着落了。”
话还未了,童子飘身下树,朝着斜前方,加紧脚步飞快的奔过去。
那是一样三间,两明一暗的木屋,正中的那间,屋里透出了灯光。
晕黄的灯光,把人影照在窗上,微驼着背,佝楼的身形,好像是个老太婆。
“呜呜……”
这么晚了,不晓得在伤心什么?
童子站在门外,静静的望着屋里,想进去又怕打扰她。
“屋外是谁?”里面传出话声。
“哇操,我……”
童子还没回答,门“呀”的一声开了。
白发皤皤的老太婆,手扶着门框,驼着背站在门口,用怀疑、敌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又问了—句:“你是谁呀?来这里干什么?”
“哇操,我……”
—语未了,“咕咚”声响,老太婆不知是疲倦?还是伤心过度,忽然软瘫在地上。
“哇操,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