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研究所甚至将这个理论归为医疗领域的分支。向导的稀有性也限制了这个研究的继续进行。
当然,最关键的终究是,因为克拉伦斯的死亡。
克拉伦斯是这个理论的提出者,他有许多尚未发表的观点与实验灵感。在他死后,这些事情尽管由他的妻子继承,但西莉亚也不可能完美复现克拉伦斯的那些想法。
因此,这个理论陷入了一种相当尴尬的窘境。
而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这个理论没有获得什么突破性进展的话,那么最终也将变得默默无闻。精力波形本身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但未必要以哨兵向导理论来界定。
对于研究者来说,这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但是,对于整个人类群体来说,这又是不得不默认的潜规则。
虞时也听荣琴提及了一些其他关于精力波形的理论。
其中不少理论都显得相当苛刻、残酷,包括“拥有更极端波形的精力者才有可能掌握更强大的力量,因此波形在一开始就决定了精力者的力量多寡”这样的论调。
相比之下,哨兵向导理论就显得颇为温情脉脉。无论是疗愈、匹配,还是“护卫也拥有自己的信息刻刀”这样的说法,都更加让虞时容易接受。
尤其是精力的疗愈这方面。
……在登上远辰号的第五天,谢尔菲斯的旧伤差一点再次发作。
好在虞时及时发现,并且再一次加固了精力屏障,这才让谢尔菲斯的情况稳定下来。
尽管如此,虞时也能够发现,谢尔菲斯显得有些憔悴和虚弱。
“哨兵的精力长期被限制,本身也是一件难受的事情。”后来荣琴这么跟他说,“精力屏障,既是保护也是放逐,这是一把双刃剑。”
因此,虞时控制不住地以一种忧心忡忡的表情望着谢尔菲斯。
“……别担心,我没什么事。”谢尔菲斯语气轻柔,安抚着虞时,“是老毛病了,你也知道的,小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虞时凝视着谢尔菲斯,然后说:“但是我能做到更好。”
谢尔菲斯刚想说什么,虞时就又说:“你能明白这种感觉的,谢尔。”他说,“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想要在这个时候努力一点。”
谢尔菲斯曾经跟他说过类似的话,现在,虞时也用类似的话回敬。有时候,他们总能在担忧对方的同时,将自己也摆到了对方曾经身处的位置。
谢尔菲斯无法拒绝虞时,他尤其无法拒绝虞时那种真诚的、认真的目光。他感到,自己冰冷的灵魂好像都要在那种目光之中融化。
最后,他说:“你总能做到你想要做到的事情,小鱼。你会做到的。所以……别太着急,好吗?我们马上就到查普林了。”
“……好。”虞时说。
他感到担忧,因为谢尔菲斯的精力情况不容乐观。他们需要尽快精力结合。
只有成为谢尔菲斯的向导,虞时才能真正开始治疗。他们现在只能用药物暂且压制住这样的伤势。
这让虞时又一次想到那天发生在展馆的袭击。
不明来源的敌人……他有点烦恼地想,难道就只能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群人从躲藏的幕布之后揪出来?
一直以来,谢尔菲斯的精力伤势其实都控制得不错,因为他几乎不动用自己的精力。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放弃了自己作为“谢尔菲斯·阿琉斯元帅”的最强大的力量。
但是,为了虞时,他又一次动用了这份力量。
那些残留在他灵魂深处的伤口却报复了他。
谢尔菲斯并不感到后悔,只有在望见虞时那双充满忧虑的眼眸的时候,他才感到一丝更为柔软的、深邃的情绪。他感到些许的为难,因为他不想让虞时这般忧虑,可这忧虑的根源却偏偏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在虞时的要求下,谢尔菲斯开始指导虞时的精力锻炼。
荣琴当然也会指导虞时的精力学习,但这种基础的锻炼法则,谢尔菲斯也可以教;虞时当然是想要和谢尔菲斯待在一起。
不久之前,虞时又一次测试了自己和谢尔菲斯的精力总量。
他的精力来到了,又增长了一点;而谢尔菲斯的精力则是又跌落了一点,来到了7。
谢尔菲斯不以为意,但虞时却认真地看着谢尔菲斯,问:“谢尔,你的精力还是可以恢复的吧?”
“如果波形稳定下来,那就能够恢复。”谢尔菲斯也没有给出一个非常确定的答案,毕竟……天知道他的精力波形能不能稳定下来。
但是,在虞时的目光之中,谢尔菲斯无法说出那个残酷的可能。
他在这个时刻,才突兀地产生了一丝懊恼。
他想,他是不是的确……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错?
他是不是和虞时走得太近,所以,才让这个本应该年轻活泼、积极乐观的年轻人,变成了这般忧虑、深沉的模样?
虞时并不知道谢尔菲斯在想什么。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盖在谢尔菲斯的手上,然后认真地说:“那我要治好你。”
谢尔菲斯出地凝视着他。
“我未曾亲眼目睹你的过去……你过去那些辉煌灿烂的战绩,我都只是听闻,而非目睹。这让我有点遗憾。”虞时低声说,“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你的未来也变成辉煌灿烂的模样。”
虞时感觉自己说的有点肉麻,但这就是他所想的事情。
谢尔菲斯拯救了虞时,谢尔菲斯同时也拯救了这个国度。他拯救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能有人来拯救他呢?
虞时想拯救他。
虞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所以,谢尔,相信我。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他又一次将谢尔菲斯对他说过的话,重新说给谢尔菲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