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别舔了…嗯啊…”软绵绵的阻拦空而无力,洛嫣呼吸都颤颤巍巍,两条腿无力地分开。
洛离湿漉漉的吻从胯间转移到小腹,他脑袋都钻进洛嫣寝衣里,舔舐着软嫩的腰肉,大掌握住揉搓乳肉,殷红的乳尖石子般抵在他掌心,身下的洛嫣快扭成一团,嗯嗯啊啊地回应着他手上动作,胯间无意识地向上挺送,想更贴近他。
寝衣被急匆匆地解开,洛嫣抖着手把自己雪白的酮体暴露在凉气中,“…嗯啊…痒…”
柔软的身子被人压着抱紧,腿心抵上灼热的物件儿,洛离嗓音低沉,湿润的薄唇紧贴着她敏感的耳朵,“哪儿痒?”热气喷洒在耳道里,痒得洛嫣身下又是一股儿水。
“哪儿都痒…你…嗯啊…”耳垂被人叼住,腿心被他快速顶弄,顶得洛嫣爽得不行,但还是差了些,“插进来…”
“插哪儿?”他故意使坏,紧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用何物插?”
0031分别(h)
洛嫣虽说相比寻常女子确实孟浪了些,但归根到底还是个脸皮薄的少女,此时听了洛离的话羞得张不开嘴,推了推他肩膀,喘道:“…你…嗯啊…讨厌啊…”
“说出来就给你,阿姐乖”他亲了亲洛嫣那热乎的脸颊,胯间不再挺送,专心等着洛嫣把这句话说出来。
洛嫣此刻被不上不下地吊着,戛然而止的快感堆叠成空,但依旧嘴硬道:“不要,我才不说。”
从床边锦囊里拿出戴上那郎中给的东西,有些紧绷的隔膜感,陌生又令人不适,洛离眉头轻蹙,但这是不让她喝避子汤的唯一办法,忍了心头不适再次压住她,语调轻浮放浪:“嫣儿乖,听话。”
身下敏感被洛离那物件狠狠挤压碾磨,短暂的快感让她头皮发麻,“嗯啊…呜呜…你…”潋滟的眸子对上他的,洛嫣瘪着嘴小声道:“想被阿离的阳物插下面…”
唇舌立马被洛离堵住,恨不得把她小舌都卷到自己口中来,吸吮她口中蜜液,舔弄她柔软唇瓣,长指摸着花心湿润,洛离掏出自己那东西,摸着穴口挤了进去。
“呜啊…好大…”“嗯…阿姐…夹得太紧了…”
不过洛嫣实在被他弄得湿得太厉害了,穴肉抽着想吸进巨物,洛离微微挺身便又滑进去不少,“…哈啊…啊…动动…”
青筋盘错的狰狞昂扬快把她穴肉撑开,洛离大掌撑在她身侧,狠狠抽送起来,撞得洛嫣乳肉晃荡,紧咬下唇,泪滴凝在眼角,“…啊…啊…啊啊…太快了…嗯啊…”
他顾不上那么多,只觉着那里像是令人上瘾的销魂窟,忘却了所有,只剩下挺胯抽离再挺胯的本能,洛嫣的敏感点被他全力讨伐,交合处白沫丛生,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抽离出去,只剩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
滚烫的花液隔着那膜浇在抽动的性器上,他绷紧全身肌肉,将浓精如数交出,结束之时,两人都大汗淋漓地叠在一起。
“不用再喝避子汤。”
洛嫣餍足地躺在他臂弯里,心情愉悦,“嗯?为何?”
“没弄进去,不必喝,”好像方才诱着她说插哪儿的人不是他,此时解释一番便红了耳尖,又补充道:“日后也不必再喝,会亏损身子。”
“就是那个小套子?”她方才看见洛离摘下那沉甸甸的长条儿,上面还沾着些她的水儿。
“嗯。”
洛嫣欢喜他的贴心,也欢喜有人这样呵护自己,但转念一想,九月初九已过,他很快就要走了,美好心情就这样跌落云端,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你就要走了,”若是让她再等一个三年,那该多难熬。
“明日就走,”他搂紧怀里的人,承诺道:“我会时常回来。”
“可你先前为何一次都不回家来?”
洛离抿了抿唇,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想再见到我,”他仍记得临走时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情形,于是这三年里从不回来,怕见到她眼神里的冷漠与厌恶,也怕自己……跨过那条不该逾越的沟壑。
答案了然于心,洛嫣脸埋在他胸口,“怎么会不想见到你,我很想你,每日每夜,每时每刻。”
夜深梦静之时,洛嫣却睡得并不安稳。
莲花灯摇曳在昏暗的小道上,玉露亦步亦趋地跟在茜色裙摆波动的少女身后。
她心里总觉着忐忑,洛离今日太反常了些,魂不守舍的,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洛嫣身子都躺在榻上,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安离居看看他。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给花园间的幽径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白霜,她心里着急,无意欣赏月色,却鬼使神差地往清湖岸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身着玄衣的少年背对着她,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留恋,直直地坠下去,再无任何声响。
玉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家小姐拎了裙子便朝清湖边跑去,“小姐!”
原来初秋的湖水如此寒冷,她憋足了气,努力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他的任何踪影,乌丝在水中海藻般散开,洛嫣水性不错,却突然在此时抽了筋。
湖水一鼓脑地涌进来,挤压她尚存的思绪,缓慢下坠时,腰间被大力捞起,直到被人带出湖面,她才得以喘息。
“谁让你下水?!”劈头盖脸便是少年冷冽的呵斥。
洛离鲜少对她冷脸,就连大声说话也少见,此时竟把她吼出泪水来,瞬间没了底气,声音颤抖着:“若不是为了救你…”
“与你何干?我不需要人救,管好你自己,”他翻上栏杆,粗鲁地将她从水中捞起,眼若寒潭,看向一旁吓傻了的玉露,“愣着做什么?去叫人。”
少女眼含热泪,她已经被气糊涂了,说出的话疏离决绝,“我不知你今日为何如此,既然你不愿被我管束,那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滚啊!”
0032秋去冬来
九月初九,兵部左侍郎次女林映雪和礼部尚书的嫡子赵泠订下婚约。
洛嫣收到林映雪的书信时,还沉浸在洛离离去的怅惘失落中,见了她的信,差点笑出声来。
林映雪是她们三个中最不愿成婚的,想不到世事难料,她如今倒是最先定下亲事的那个。
光阴转瞬即逝,当上京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已经是仲冬时节,她坐在窗边赏雪,屋内地龙烧得旺盛,把整个屋子都暖得恍若春夏。
“玉露,今日可有书信?”
“小姐,昨日才来一封,今日怎会又来呢?”玉露把被寒风吹得有些凉了的茶水端走,又将小姐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窗外天地一色,秋日萧条的枝头挂白,石青的地面也被雪覆盖,这雪白的景映在洛嫣眼中,人和景都看起来洁白无暇。
她拄着脸,思绪飘远,若是能和洛离一起赏雪就好了,这样还能做些别的。
“小姐,林家那位又来提亲了。”玉露掀了锦帘进来,面露急色。
“无妨,让娘打发了便是。”
自洛府召婿的消息放出去,引得无数男子心生向往,虽说天子轻商,但论起真金白银,洛府可是实打实的一块肥肉,再加上洛家小姐相貌生得俊俏,这赘婿不当白不当,于是整日都有拜帖投递,那些自荐枕席的歪瓜裂枣看得柳汀兰两眼冒火。
但林落泉就是这独立鸡群的白鹤了,林家世代在朝中为官,又是书香门第之户,林家第一次上门提亲时可把柳汀兰激动坏了,但却被洛嫣一句“此人品行相貌不端”给打发了,于是后来几次也都被她娘果断推拒。
今日这次,不出她意料的话应当也是被拒的份儿。
“可,可是,那位林公子亲自前来提亲,还和夫人相谈甚欢啊!”
毯子掉落在地,洛嫣直接从梨花椅上站起,“什么???”
先前林家来提亲之时,派的都是些能说会道的媒婆,今日这是刮什么妖风?还有,林落泉自己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懵懂小儿,为何不安心考取功名反而跑过来非要和她成亲?!
玉露在身后打着伞都有些追不上自家小姐的步伐,“小姐,小姐,您慢些,当心脚下。”
堂前银骨炭烧得正暖,洛嫣跑得心急,一脚踩在门前雪融处,正失去重心时却突然落入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
无措抬眼,入眼的是一张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脸,仅仅不过小半年时间,林落泉竟完全褪去夏末时的稚气,就连个头都比她高出不少,眸间澄澈,是未经世事的清亮,鼻梁高挺,活脱脱的一个温润似玉的美少年。
“嫣儿来啦,看你心急的,”柳汀兰此时笑眯了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怎么看怎么登对,“我看林公子仪表堂堂,为人谦和有礼,很是不错,你觉着呢?”
洛嫣赶忙从他怀里退出来,顶着自家娘亲暗示的目光,她磕磕绊绊道:“不妥吧,林公子年岁尚小,应当以学业为重才好。”
柳汀兰简直想掐死自己这个逆女,骗她就算了,今日还看不明白她的用意,就算不喜欢,先留着啊,起码日后还有转圜的余地。
“洛,洛姐姐,”虽然林落泉今日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真正见了她仍有些紧张,明明方才还与洛夫人谈笑风生,此时像是被捏了嘴的鸭子,半天说不上来什么,最后大着胆子挤出一句,“你可有心悦之人?”
这话问的,一下就把洛嫣问住,她捏紧袖中手帕,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心里想起洛离委委屈屈的模样,已经到嘴边的假话被咽了下去:“有的。”
林落泉先前准备好的说辞霎时都土崩瓦解,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最后还是柳汀兰出来打了圆场,“林公子今日请先回吧,毕竟订婚不是小事,容我们思虑几日,再给你答复。”
见这事还有一线生机,林落泉强撑着笑了笑,“好。”
人刚走,柳汀兰立马把低头立在原地的洛嫣拉过来,“你何时有了个心悦之人?一年到头咱们母女都相处着,你说说,你何时有的心悦之人?”
“没有……”她娘平日里性子还算温柔,一问起话来,洛嫣觉着她都能去大理寺任职。
“没有?那你方才为何说有?”
“女儿不想耽误人家嘛。”她想撒娇,却被她娘无情忽视。
“自古以来婚姻之事哪有称心如意的,无非是给后生择个依靠,有个相貌品行不错的已经算是难得,若是为了劳什子心悦之情苦苦等待,等到最后花凋人谢,能落个什么好?”
“可是洛离……”她忍不住,想稍微试探一下她娘亲的态度。
一提这个柳汀兰又想起那夜所见,她深吸一口气,强硬道:“洛离自有他的缘分,同你有何干系?”
是啊,同她又有何干系。
但不知为何,洛嫣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喘不上气来,心口堵了什么似的酸胀得难受。
0033苦涩
柳汀兰强忍下心头不安,她又怎会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异常,但有些事,不该就是不该,她笑道:“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阿离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你这当阿姐的可得做好表率。”
嫣儿聪慧,敲打一二就应当能明白她的意思。
“那是自然,您放心吧。”洛嫣如往常般亲昵地抱住自家娘亲的胳膊,心口处依旧闷得厉害,鼻头酸涩。
为何不能呢?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何不能呢?明明阿离也喜欢她;为何不能呢?明明这样他们一家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凛冽的冷气扑面而来,她带着笑踩在细沙般的雪粒上,玉露看着笑得肆意的小姐,心里担忧又害怕,“小姐,您……”
“玉露,不必担心我,对了,我想喝莲子粥,你去厨房吩咐一下。”
“好。”玉露把油纸伞塞进小姐手心,转身便跑进飘扬的大雪中。
花园里梅花含苞欲放,尽管树枝上都落了雪,但那可爱花苞依旧稳固地缀在枝头。
雪下得更大了,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散落,下人都呆在屋里,她总算能自在会儿。
洛嫣背靠着树干坐下,胭红色的裙摆散落在地,油纸伞被她随意地扔在地上,绣着银纹的素锦披风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深吸一口气,总算赶走心中郁结,却挥不散忧愁。
娘亲总是在为她好,比如安排打理她的一切,从吃穿住行到念书交友,所有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但这些都太无趣了,无趣得一眼就能望到头。
她闭上眼,任凭落雪融化在自己身上。
不过只是片刻,洛嫣便睁开了眼,起身将那被她暂时抛弃的物件拾起,一步一步,慢慢悠悠地穿戴整齐,举着油纸伞,乖乖地回到安嫣居。
一时的情动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该怎么才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离赤着胸膛拆开书信,里面只是简短的两个字“想你”,他勾了勾唇角,握着那胖梨形状的护身符轻吻,再过几日就能见到她了。
沉浸于昨日情缘的少年却没发现,那人送来的书信越来越少,书信内容越来越简洁,他只想着,快些回去,快些见到她,快些抱住她,然后一定要贴在她耳边诉说自己无穷无尽的思念。
洛嫣快被自己逼疯了,她仍心存侥幸,想再拖拖,能拖几日算几日,哪怕只是半年、一月、半月,起码等到新年时分,等到洛离回来的时候。
林落泉每日都会上洛府来坐会,或是早晨,或是傍晚,总会与洛嫣聊上几句,因为她娘一定得让洛嫣来见,而且还会清走旁的下人,直至某一日,她实在是郁闷至极,问道:“文人雅士大多不拘泥于情情爱爱,你为何非执着于同我成亲呢?”
经过多日的相处,他已经稳重许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人各有自己心中向往,因此才选择去追逐,但在下的向往就在眼前。”
“你,当真喜欢我?”
“喜欢,只要看见姐姐就心中欢喜。”
“哪怕我不喜欢你也没关系?”
“没关系。”
洛嫣对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听见这人的话,她勾唇笑了笑,问道:“可我不是处子之身,也没关系吗?”
这世道最是看重女子贞洁,尤其是那帮写文作诗的酸腐学子,若是知道哪家的女子没了贞洁,哪怕和他没有半铜钱的关系,也要洋洋洒洒地写下几篇愤世嫉俗的文章去讨伐。
谁知这林落泉只是愣了一瞬,认真道:“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在意洛姐姐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这些便足够了。”
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洛嫣说出这句话时有一点后悔,甚至做好了林落泉拂袖离去、然后跟她娘告状的准备,但他没有,他依旧柔和地看着她,依旧认真地回答他,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轻浮之意,像是她一直养在院中的灰鸡,那只就连拉粑粑也认真的小鸡。
他很好,像她娘说得那样,值得托付。
0034委屈
洛嫣浑浑噩噩地捱着日子,只盼着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已经是十二月初七了,入冬后第二场大雪肆无忌惮地落下,她也依旧是那副模样,日日坐在窗前,一日比一日沉默,一日比一日安静。
教书的夫子早就不来了,她娘觉着冬日太冷,早起晚归对身子不好。
早些时候林落泉又是冒着风雪来坐了会,陪他说会话,洛嫣今日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她愈发清瘦,原来戴在手腕处的玉镯也空出来不少,看得玉露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少爷快些回来吧。
军营休沐日少且不定,先前只愿一直在营中呆着的洛离从未如此期盼过休沐日,如今骑着快马奔在雪中也不觉着冷,嘴角难以抑制地翘起,归心似箭,只想早些见到那个夜夜入他梦的少女。
洛府早就便收到了少爷休沐归来的消息,厨房自早便忙活起来,而安嫣居这边仍是一派安静景象。
“夫人啊,阿离归来却独独瞒着嫣儿,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当?”洛成文平日里也顺着自己娘子,但今日他确实觉着此事有些过分。
“宁愿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我情愿是自己多想,可若是真的,自然要趁早解决,快刀才能斩乱麻,拖拖拉拉的等到时机已晚,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看着,这俩孩子自小一同长大,若是结亲也无妨吧?”他小心地偷瞄着自家夫人的脸色。
“无妨?!光是那流言蜚语都够把嫣儿骂得不成样子,你舍得,我可不舍得!”
柳汀兰太知晓这其中利害,实在不愿洛嫣日后活在他人口舌之中,也不愿她细心呵护长大的乖女受到任何伤害。
洛府的牌匾就在眼前,洛离按捺住心中悸动,被迎着去了主屋,阿爹和阿娘都笑意盈盈地等着他,唯独少了阿姐。
“阿姐呢?怎得不见她?”
“你阿姐啊,昨日夜里染了风寒,为娘怕她贸然走动再加重病情,你不必看她去,省得被病气沾上了,快,吃饭吧。”
“嗯,好。”
这一呆就呆到夜晚,阿娘拉着他说了一下午的话,又留他吃了晚膳,最后派她身边的侍女亲自把洛离送了回去,看着他进了安离居。
守在安离居外的小厮直等到安离居熄了烛火,这才回去禀告柳汀兰,“夫人,少爷回去后不到一个时辰就熄灯睡下了,期间未曾外出。”
“好,我知晓了。”柳汀兰吹着手中热茶,但愿是她多想。
洛嫣如往常一样沐浴后烘干了乌发准备上榻睡去,却在朦胧中听见那木窗处传来声响,她睁开眼,定定地看向那发出声响的木窗。
是谁?
木窗再次被轻轻敲响,她几乎是跑下去,赤着脚踩在毯子上,却在手即将碰上木锁时顿住,谨慎着:“是谁?”
“阿姐,是我。”
这声音入耳的瞬间,洛嫣就止不住眼眶发涩,颤着手打开窗子,而后落入一个带着森森寒气的怀抱。
她总算能大口呼吸,贪婪地嗅着他衣间冷冽寒气,紧紧地把自己埋进他怀里,喉间止不住地酸哽。
洛离捧住她脸颊,明明前些日子还软和的颊肉如今都消褪下去,额头抵上她的,他低声道:“我回来了。”
月辉从窗间映照进来,少女抿紧了嘴,泪滴大颗大颗地滚落。
对上她泪眼,洛离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被人紧紧攥住,他弯腰把无声哭泣的洛嫣打横抱起,带着她坐在榻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长指抹去她眼尾水珠。
再次将他抱紧,直到洛嫣抽抽嗒嗒地啜泣起来,大掌轻拍着少女更加瘦削的脊背,柔声安慰:“不哭了,我明日去和阿娘说,好好商量她总会同意的。”
洛嫣挂着泪痕抬起头,“不行,你先别去找她,”阿娘定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连着洛离一起骂,紧接着,她松开抱住洛离的手,苦笑了一声,“要不,咱们算了吧。”
0035认清
实在是太累了,每日战战兢兢,也实在是太辛苦了,日日都是等不到头的思念,世间情路那么多条,她偏偏选了最难走的那条。
“不行,”洛离轻柔地吻上她湿嫩的面颊,沿着泪痕吻住她眼睛,“我会去跟阿娘说,不必担心我,她会同意的。”
“可是,”洛嫣扶住他胸膛,心中还是止不住地担忧,但已经没有方才心慌无力的绝望之感。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外面飘零的雪花变小,但地上厚雪毯子似的铺着,掩盖了脚步声,柳汀兰就这样立于窗外,整个人如坠冰窖。
洛离最后翻窗而去,因为洛嫣总觉着心里不安生,便让他今夜先回去,等娘彻底同意了,事情都安定下来,再说旁的事。
一夜无梦,洛嫣罕见地睡得香甜,这些日子里,她几乎天天做噩梦,梦见爹娘失望的神色,梦见洛离毅然离去再也不肯回头的背影,诸如此类,让她不得安生。
次日一大早,桃露就叩响了安嫣居的门,“夫人有事要见小姐。”
桃露是她娘亲自提拔的贴身侍女,为人聪明伶俐,深得她娘欢心。
洛嫣去主屋的时候心中忐忑,莫不是洛离一大早便和娘摊了牌?亦或是娘又有了其他的心仪人选?
然而都不是,是比她无数次设想的最坏结果还糟糕的境地。
柳汀兰一夜未眠,平素柔和的面上蒙着一层冰霜,见了洛嫣进来,对下人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而后眼神转向洛嫣,笑道:“知道为娘今日为何叫你来吗?”
还没等洛嫣开口,她又自顾自说道:“年后宫里要选妃了,想不到咱们商贾之户,竟然也能入了皇上的眼,当真是稀奇。”
她手心快被掐出血痕,心头紧了又紧,颤声道:“娘,我不想入宫。”
“为何呢?咱们嫣儿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品行有品行,说不定入了宫还能当个贵妃。”柳汀兰自是不想让女儿入宫,但她必须要听洛嫣亲口承认自己犯下的错事,她昨夜绝没看错,若是他们二人未曾亲近过,洛离又怎会如此自然地抱她亲她?!
天下人皆知,被选入宫的女子必须是处子之身,瞒而不报那就是欺军的大罪。
“我,我,”手绢都快被扯烂,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说不上来,那便让玉露来说,来人,把玉露给我架上来!”柳汀兰憋不住火气,音量陡然增大,“任由小姐犯错,你说你该不该打?!掌嘴,打到小姐开口为止。”
玉露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架进来,桃露抡圆了手,左右开弓地打。
洛嫣跑过去想制止她们,急得都破了音,“别打了!别打了!”可这并不能阻止,她无力地跌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娘,求您了,别打玉露,我说!我说!”
“停吧,都出去。”
屋内再次恢复平静,柳汀兰拧着眉,“说吧。”
“我,我不是处子,”洛嫣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祈求道:“可我真的很喜欢洛离,他也喜欢我,我们……”
“够了,洛嫣,你太天真了些,”她从贵妃椅上起身,拽起自己这依旧搞不清状况的女儿,指着满屋金银玉器道:“你觉着他能带给你什么?荣华富贵?滔天权势?还是你们之间那点微不足道的情意?等有朝一日,你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勾引亲弟弟,这点情意能帮你什么?”她顿了顿又道:“是,咱们自家人知晓他是养子,可在外边有谁知道?!”
洛嫣被这一通斥责骂醒,但她依旧有些不死心,只是垂眸沉默着不吭声。
拽住她衣袖的手松开,柳汀兰把她扶起来,换了语气:“他现在确实是个副将,可军中的副将多了,有几个能当上将军?如今选妃之事迫在眉睫,你若是能自救,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偏偏你没有这个能力,嫣儿,醒醒吧,若是不定亲,真到入宫之时,就是咱们洛府覆灭之日。”
她有些耳间发鸣,魂不守舍,失神间,她听见自己开口:“好,我同意和林落泉定亲。”
0036决裂
“夫人,林公子又来了。”桃露的声音自外边传来。
柳汀兰拿着绢帕给洛嫣擦去眼角泪痕,柔声道:“谁年少时没有几个心仪之人呢?等新鲜劲儿过了,也就忘了,人呐,还是得多为自己考虑,”她一下一下地抚着洛嫣发顶,语调转换自如,“好了,去见见林公子吧。”
洛嫣心乱如麻,被桃露领去见了林落泉。
“听闻你爱吃东边点心铺子里的梨酥,路过便带了些来。”
林府在城西边,又怎会路过东边的点心铺子,她收拾好心情,莞尔一笑,接过他手中捧着的油纸包,“多谢你了。”
“对了,昨日我阿姐写给你的信你看到了吗?应是晚间送过来的。”
什么书信?昨日从未有人告诉她有书信,暗自压下心中怒气,她应道:“看到了,多谢你。”
“呃,要不要去外面走走?落雪过后的景色最是好看,见你心情不佳,或许出去看看会开阔些。”
洛嫣一怔,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想不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好。”
同他一起出去,娘应是很乐意的。
“那先把这盘棋下完吧。”
林落泉棋艺甚好,棋风温和,只堵不杀费了好一会儿才结束这盘凌乱的棋局。
他拿起架上月白色大氅,自然地跟在洛嫣身侧,对着门口的桃露道:“我可以带着洛姐姐出去走走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边请。”玉露受了伤,便由桃露暂时替代她的位置。
正欲出门时,洛嫣余光却瞥见那熟悉的身影,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就连走路都是步步生风,却在看见门口并肩而行的两人时变了神色。
“阿姐,我有要事同你商量。”他不给洛嫣拒绝的机会,想上前拉她却被桃露挡住。
“怎么了?有事便在这儿说吧,我今日还有其他事情。”洛嫣语调温柔,却疏离得过分,握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
“这位就是洛离吧?”林落泉眼见着这比自己高些的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善,便知道他是谁了,毕竟当时他阿姐定婚约的时候自己也是相同的心情,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洛嫣越看洛离的神色越觉着心惊肉跳,侧身挡在林落泉面前,“不说吗?不说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殊不知这一举动落在他眼里杀伤力太大,洛离得了阿娘允诺,满心欢喜地来前厅找她,昨夜还窝在他怀里的少女今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面露无措,“我,把事情解决了。”
“什么事?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洛嫣顾不上理会林落泉,洛离受伤的表情完全落在她眼里,但只能若无其事道:“噢,甚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和这位林公子定亲了,还不对人家客气些。”
定亲?这一消息霎时砸懵两人,林落泉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去,他有多愉快洛离就有多无措,“可,你先前分明说,”
洛嫣直接打断他,“我昨夜仔细思索,还是觉着林公子人更好些,所以突然做了决定。”
“为何?”他眼中已经隐隐有怒火,几乎口不择言起来,指着林落泉,眼睛却死死盯住洛嫣,“他?好在什么?好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好在晕头转向乱献殷勤?还是说好在弱不经风一吹就倒?”
洛嫣的笑已经有些勉强,她自然地挽住一旁的林落泉,应道:“你怎么没大没小的?我与林公子早些时候就有了来往,”又侧头看向一旁有些委屈的林落泉,安慰道:“落泉人很好,我很喜欢,你别在意,他就是脾气不好,小孩子嘛。”
“你有什么苦衷大可告诉我,若是我有不对的地方你说,我改,”他眼眶都有些发红,语气卑微又可怜,“阿姐,别丢下我,求你。”
林落泉先被一通数落,还没张口说什么又被洛嫣抢先,此时各种情绪交织,木讷地站在原地插不上嘴,不过总觉着洛姐姐好像心情更差了。
“桃露,你带着落泉去马车上等我。”
语气不容置喙,桃露见她已经把话说绝,也没了担心,“林公子,请先同我来。”
见他们两人离开,洛离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想上前离她近些。
“别过来!昨夜那话便是我的真心话,洛离,你凭什么让我一直等着?等一个没有期限没有将来的结果?落泉很好,书香门第之家教养的公子样样都好,他周全、体贴、温柔、会为我着想,每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会立刻出现在我身边,可是,你能吗?”
洛嫣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意别过脸去,“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不过是我一时消遣寻来的乐子罢了。”
“若是乐子,你为何说不会离开我,若是乐子,你为何养那灰鸡,若是乐子,你又为何因为一个乐子落泪?”他拳头捏得死紧,执拗着不肯离去,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都是些哄骗人的伎俩,你不会真信了吧?”她转过脸来,面上全无悲伤之意,反倒是嘲笑道:“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可真是天真愚钝,一点意思都没有。”
素指伸过去挑起他下巴,那泪滴滑落在洛嫣手心,她一字一句道:“当初不过是一时冲动,如今大好的姻缘摆在面前,谁会为了棵野草而放弃大树?洛离,安安分分的,你便还是我的弟弟,若是胡言乱语坏我亲事,休怪我不客气!”
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甩开她温热的手,猩红的眼眸泛着泼墨般的怒意,“那洛离便在此恭喜阿姐觅得良人。”
0037将军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晃便是三年的光阴。
“哎,边疆战事总算能结束咯。”
“那可不,打了三年了,再拖下去岂不是让那帮边奴更得意?”
“我听说啊,这次……”
自边疆传来好消息,酒楼里就日日都是些讨论战事的声音,洛嫣偶尔来酒楼查账,回回都能听见那帮人义愤填膺的论调,好像自己是那指点江山的将帅。
洛家再一次成为京城里的热门,人人都在说天不绝洛家后路,三年前山贼劫掠商队,洛氏夫妇双双丧命,独留一双儿女在世,本就是家门不幸,结果那洛大小姐又惨遭林侍郎退婚,可谓是惨之又惨,谁想到,那看起来中看不中用的大小姐经商有道,竟然能撑起洛家。
更令人咂舌之处在于,如今率军大破边奴的奋威将军正是洛家之子——洛离。
“小姐,这些是半月来酒楼的账本。”
深褐的木刻雕花案牍之上是只肤似白雪的细嫩皓腕,日光照着她蝶羽般的眼睫上,乌发散落在颈窝,整个人沉静似水,原本的稚气皆被稳重替代。
“本月的新菜样上了没?”
“还,还没。”已经是三月初三,本该是初一就上的菜因为味道不对迟迟未上,酒楼的管事额头冒汗,心里止不住地发虚。
“初五之前再不上,这靖水楼的管事也该换换新了。”
“您放心,明日一定。”
靖水楼是她去年新盘下来的酒楼,专以新奇菜样吸引客人,这酒楼里的厨子也都是她花高价从各地请来的,上京不缺银钱之人多如牛毛,这酒楼不到半年就回了本。
直到落日余晖沉沉洒下,洛嫣这才回了洛府,她依旧住在安嫣居。
“今日灰鸡的情况如何?”柳青色的纱裙垂落在地,洛嫣低眸看着那小窝里奄奄一息的灰鸡,它已经长成了一只健壮的大公鸡,日日啼鸣,最近却是一日比一日低迷。
“小姐,请来的大夫都说看不了,应当是没几日寿命了。”
她眸色暗淡,起身便往屋里走。
玉露和方才回话的花露小跑着跟上,整日在府内待命的花露边走边道:“今日又有许多庚帖送来,呃,还有些媒婆上门问洛少爷是否婚配。”
“把那些庚帖送过来罢。”
夜幕深沉,书房却是灯火通明,沐浴过后的皮肤滑嫩有光泽,洛嫣坐在一堆庚帖前细细翻看着,从商贾之户到权贵世家,这庚帖中的女子更是叫人看花了眼,她叹了口气,把那扰人心烦的东西合上,“近日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只听说战事顺利,洛少爷应当是很快便能归家。”花露是前年进府,自然不知她与洛离之间的弯弯绕绕,因此提起洛离少爷丝毫不避讳。
洛离,这两个字被她堵在舌尖,最后又咽下去,他倒是说到做到,再也没往家里来一封书信。
罢了,既然已经放下,也没什么可别扭的。
“记得再把安离居清扫清扫。”他向来是爱干净的。
“小姐尽管放心,安离居日日都有人打扫,干净着呢。”
说来也神奇,洛嫣再也没梦见过洛离,大抵是上天也要割断他们之间的缘线,可偏偏有人拼了命也要把这线续上。
翌日洛嫣如往常般醒得很早,玉露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小姐,三军凯旋,此时正在巡城呢!”
她心头一跳,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手上浇花的动作不停,“巡城便巡城吧,没什么好看的。”
玉露可太知晓当年小姐受了多少委屈,也知晓他们之间见不得光的情意,此时见那少女再不复当年懵懂,心中满是苦涩和欣慰。
洛嫣修剪海棠花枝,却不小心剪掉了那冒出头来的花苞,垂着眸将掉落在地的花苞捡起,她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也不知该以什么态度同他说话,她远没有面上看起来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慌张。
正午时分,这次是花露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小姐,小姐,少爷他,”她跑得太急,此时大口喘气,听得人更是心焦。
“何事?”
“少爷他,请圣上允他自立门户,脱离洛姓!”
0038冷漠
这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洛嫣的心湖,她愣了愣,而后平静道:“我知晓了,你先退下吧,玉露,你也先出去。”
贴身伺候她的也就是玉露和花露,此时她们诺诺退下,空荡的屋内只剩下洛嫣一人,单薄的手掌贴紧心口,那儿有些闷得发疼,当时少年猩红的泪眼在她脑海浮现,但已经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此时就连回忆起他的模样也是一种困难。
尽管回忆在淡化,但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自立门户也好,省得见了她再回想起那糟糕的过往,八仙桌上的饭菜在她口中味同嚼蜡,失去了原有的滋味。
“花露,把这些收拾了。”
玉露垂着头跟在洛嫣身后,小姐又要去祠堂了。
青砖绿瓦的祠堂肃穆,单调的装潢无形中透着股压迫感,那悲凉的气氛铺面而来,在这寂寥之中,那身着豆绿色的女子双手合十跪坐在祠堂蒲团上。
“娘亲,您总说人要多为自己着想,可不论嫣儿作何选择,却总是压抑难过,如今洛家的酒楼产业在京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爹爹先前想在京城售卖的西域物件也都已经进了洛家名下各商铺,不过先前的原料产业如今偏向制盐发展,前景是顶好的,一切都很好,”她在心里默念,眼角隐隐润湿,“洛离也很好,如今是大将军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嫣儿很想你们,很想从前。”
过了半晌,她睁开淡漠的眼,起身离去时再无任何伤心情绪,人总该向前看。
“小姐,那安离居……”玉露简直想捂住桃露的嘴,这个丫头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搁着吧,不必再去特意收拾。”
“是。”
凭她自己,也能撑起洛家,再过半年就去抱养几个孩子,百年之后起码还有人延续洛家的香火。
突然一小厮进来通报,“小姐,林公子来了。”
林落泉如今已经完全褪去稚气和畏缩,俨然成了个谈吐得当游刃有余的世家贵公子,此时一袭青袍负手立于厅前。
“怎得今日有空过来?”
转身对上她清亮的美眸,林落泉抿了抿唇,想起方才在朝中所见,“今日奋威将军回朝,你……”
“略有耳闻,不过不必在意,人各有志。”洛嫣完全是一副看破世事的通透模样,面上挂着淡淡笑意,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他松了一口气,路上还担心洛姐姐会黯然神伤。
“可用过膳了?”
“未曾。”换了朝服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哪里还顾得上用膳。
“不如洛姐姐请你去靖水楼吃,如何?”三年前是她主动提出退婚,林落泉不仅没怀恨在心,而且在那段不见天日的过往,是林家姐弟和柳谨之陪她度过。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走吧。”
“走着去吧,近。”
两人并肩而行,一青一绿看起来甚是登对,春风拂面吹起她鬓边发丝,洛嫣心中闷气散去,脚步都轻快不少,“落雪何时生产?”
“听我阿姐说,应是暑月。”
“嗯,暑月好。”
身后却突然传来辘辘的马车声,本该偏靠右边驾马的马夫避让了他们身后的一干侍从却没避让走在外侧的林落泉,直接将人撞得失了重心。
洛嫣反应快,一把把他拉住,林落泉身后小厮立刻过来扶住自家少爷,那撞人的马车就在他们不远处停下,像是在等着他们上前似的。
“车内是何人?冲撞了我家公子还不速速下来道歉?”也不怪这小厮语气不好,这马车不避让行人本就有错,再者这马车上没有任何官徽,想来应该是哪个商户家的车辆。
“抱歉,方才并未看见二位。”
熟悉的声音入耳,洛嫣瞬时僵了身子,她紧盯着那从马车上下来的身形颀长的红衣男子,他表情比先前更为漠然,深眉淡唇,一双寒眸淡漠地扫过面前二人,眼下一道尚未痊愈的伤疤为他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洛离眼神玩味,“啧,原来是洛大小姐,好久不见。”
0039又冷又疯
洛嫣已经做好此生不再与他相见的准备,亦或是在人群中相望不相识,却独独没想到是在今日这种情况之下撞见。
但她已经不再似当年那般藏不住心思,此时丝毫不惧地对上他黑眸,樱唇漾开一抹笑,“不知该如何称呼您?萧将军?”
目光落在她紧扶着林落泉的手上,又流连到她饱满的唇瓣,那不堪一握的柳叶细腰,再往下……洛离收回视线,唇角冷笑不减,青筋盘错的大手轻打了个响指,再也不看他们,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极有眼色地冲林落泉奉上一袋鼓鼓囊囊的荷包,“这是给您的补偿。”
林落泉刚想推拒,谁知那车夫转身便走,速度极快地驾车离去。
荷包之内,是碎亮的金块。
收回扶着他的手,洛嫣垂眸,颤着呼出方才憋住的气息,一时间,心如擂鼓。
玉露和花露在后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花露轻轻拉住玉露衣袖,悄声开口,“这是谁啊?怎跟个玉面阎罗似的?看起来坏心眼不少啊。”
一把捂住她倒豆似的嘴,玉露低声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快别说了,这就是洛离少爷,笨蛋!”
岁月磨人,他看起来成长了许多。
这一路上,林落泉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心不在焉,“洛姐姐,那你日后有何打算?”
洛嫣回神,笑道:“大抵是,走一步看一步,或许月末我就去江南了,或是去塞北也有可能,如今总算是自在了些,当然要出去看看。”
“这样才好,世间美景万千,确实该出去游玩一番。”
“不是游玩,也许是定居,也许是到处走走,只不过不会再回来了,”她抬眸看向有些失落的林落泉,轻声道:“落泉,人不该拘泥于情爱中,你应是大有作为的人,洛府已到,我便先回去了。”
洛嫣不再看他,侧身离去,还没走几步却被喊住,她转身看向他。
“洛姐姐!那,我可以抱抱你吗?”他觉着不妥当又慌忙补充道:“一下就好,作为友人,拥抱一下。”
林落泉虽比她高大半个头,但此时站在石阶之下,正好与洛嫣平视,她走过去,轻轻把那始终良善的少年拥住,脑袋虚搁在他肩上,语调缓慢:“再见了,落泉。”
“洛姐姐,再见。”
日落时分,洛嫣已经开始收拾府内东西,快些离开吧,省得留在此处糟心,虽说洛离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当年的事她做得确实过分,而且各种原因交织,不过如今她也没有向他解释的想法,换句话说,没必要。
正清点着物件名册,屋外下人忙碌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待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才发现身边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心跳声此时显得尤为清晰,她放下手中小册,缓慢转过身,却被站在门口阴影处的人吓得往后一退,手紧紧握住梨花椅扶手,眼睛死死盯住那黑影。
屋内还未点灯,仅是这会僵持的功夫,屋外日光就骤然黯淡,她看不清门口站着的究竟是谁,但绝对能肯定的是,那不是洛府的任何下人。
“谁在那儿?”洛嫣悄然拔下头上发簪,缓慢向身后木窗挪去,若是能到窗前,她就能逃,三年来她几乎日日都在习武,若是解决一般的小贼,那确实不在话下。
黑色身影忽然朝她大步走来,洛嫣呼吸一窒,转身利落撑住木窗想翻身跳出。
眼见着希望就在眼前,后襟处却突然被拉住,腰间被难以抗拒的大力捞回,整个人瞬间被人压制在窗前。
银色的月光照下来,她这才看清这贼子的相貌,竟是上午那冷漠至极的男子,他唇角泛着笑,笑意不达眼底,看得洛嫣胆战心惊,她想推开,却推不动,腰被人死死攥住,“你疯了?!放开我!”
洛离也觉着自己疯了,先前想着放过她的想法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霎时灰飞烟灭,一只大掌扶住她腰间,另一只大掌捏住她下巴逼着眼前的人看向自己,眼尾泛着红意,他不顾怀中人挣扎,额头抵住她的,闭上眼嗅着她气息,高挺的鼻尖在她脸上蹭着。
洛嫣脊背紧紧贴着墙,尽力不让自己碰到他,却无济于事,无论她退多少,那火热的身躯下一秒立马紧紧贴住她,这人狗似的在她脸上乱蹭,忍住心中躁意,冷道:“立刻,马上,从我身上滚开。”
0040强制爱(上)h
他离她实在太近,洛嫣手心朝后下意识把簪子尖端对着身后墙面。
然而这一举动立刻就被洛离察觉,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转而狠狠攥住她握着簪子的手腕,带着她的手把那簪子直直对准自己脆弱的脖颈,淡漠的眼中闪烁着兴奋,语气癫狂,“怎么不动手?杀了我,你的林公子就安全了,不然……”
洛嫣拼命把那簪子往外抽,而他却纹丝不动,晶亮的银尖即将插入脆弱的皮肤,她松了手,银簪应声落地,她声音都在颤抖,“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嫣儿如此聪慧,能把人耍得团团转,又怎会猜不到我想做什么?”大掌捧住她脸颊,拇指摩挲着娇嫩的皮肤,整个人如囚笼般把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这样的洛离实在太陌生,洛嫣直视着他的眼中满是惶恐无助,她想掰开那捧住她脸的铁臂,力道犹如蚍蜉撼树,“先前是我做得不对,你不能,不能杀人,杀人是犯律法的!”
在外行商手段狠厉的洛嫣变了声调,像只可怜的猫儿,放下了她高贵的姿态。
多久没见过她这副紧张的模样,看起来真像是在担心他似的,洛离冷笑一声,“呵,拿出你求人的诚意来,一句‘做得不对’未免太过轻松了些。”
他离她很近,此时却抽身远离,黑眸定定地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洛嫣心中酸涩,强忍下委屈的情绪,双手攀住他宽阔坚硬的肩膀,踮起脚,闭上眼颤着吻上他锋利的下巴,只能够到这里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后脑勺猛地被人摁住,脊背再次撞上墙壁,唇上近乎粗暴地被人堵住。
魂牵梦绕的柔软终于被他含在口中,可惜却是为了给另一个男人求情,洛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野兽般啃咬吸吮她柔嫩的唇瓣和那躲着的小舌,没有回应实在是无趣,他从那被他碾磨得殷红的唇瓣离开,怀中人睁开雾蒙的眼。
像那只他曾在林中射杀的小鹿,无辜又可怜。
扶在她后脑勺的手发力,逼着洛嫣靠近自己,他薄唇紧贴着那唇瓣开口:“躲?这就是你的诚意?”
看着那氤氲的泪眼,洛离忍不住心生躁意,却又在那软嫩贴上来时烟消云散。
大掌摁在她后腰处,将人紧紧压在自己怀里,那小舌被他含在口中缠弄,洛嫣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手无力地抵在他胸膛,那儿好像更有料了些。
“唔…我…来了葵水。”她实在是不想再重蹈当年的覆辙,只好撒谎,但愿他能赶紧离开,然后她再连夜打包离开京城。
洛离冷笑一声,掐着她腰的手骤然用力,原本捧着她后脑勺的大掌直接自臀后滑进她腿心处,她心头一跳,想夹紧腿却被他无情挤进,明显压制着怒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今日初四,应是还有两日吧?来了葵水,却不穿月事带?嫣儿,你这糊弄人的本领怎还倒退了?”
压迫感更加强烈,洛嫣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如今的他明显是来报复,她已经没了再想和他纠缠的心思,迎着他阴沉黑眸破罐子破摔道:“洛家家产全部归你,就当是对当年的补偿,我会离开京城,此生再不踏入此地一步!”
“好!当真好极了!”洛离怒极反笑,后退半步鼓起掌来,薄唇勾起却不带半分温度,“嫣儿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可惜啊,将军府并不缺金银细软,而你,此生此世只能呆在我身边,想弥补当年?那便拿你的痛苦来换!”
他几乎被怒火冲昏了头,上前一把抱起洛嫣,她想挣扎,“别过来!”这人直接将她敲晕扛在肩上。
像是在无尽的湖水中沉浮,她被卷起的浪花狠狠拍下,又被那湖底暗波推出湖面,洛嫣几乎是难以喘息,眼睫颤动,在这极尽刺激中睁开眼,却被下身快感刺得呻吟出声,“嗯…”
那穴肉被撑开的感觉强烈,她此时一丝不挂地躺在这疯狗身下,细弱的两条腿被他高高架起,烛火明亮,娇嫩的阴户被狠狠撞击,软肉被顶得乱颤,爽意从她齿间溢出,“哈啊…你…啊啊…呜啊…”
“醒了?”男人的嗓音阴暗沙哑,“那就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干你的!”
眼看着这人肩膀到胸膛之上还缠着隐隐渗血的纱布,此时巨物从她体内抽离,粘连着羞人的银丝,大掌提着她腰直接把人翻过去,而后挺身狠狠撞入殷红颤动的穴口。